第二百二十四章 城府頗深(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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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如此看來,將軍也是個苦命之人啊!也是無可奈何之極也!」安定郡人葉冠廷聽完周富貴之事後長嘆道。
與周富貴的那些驚心動魄的事情相比,葉冠廷忽然感到自己還是較為幸運的,與他相比,自己的命運還不算很差。
「哎,誰說不是啊?」周富貴聞言頓時大起知音之感,連連唉聲嘆氣道:「你說我在幽州鹿鳴鄉落雁村,日子過得好好的,他大爺的皇差就上門了,自此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還揹負上了漢賊之罵名,最後還流落到了如此不毛之地,你說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天道之不公,何至於此啊?」
「將軍,在下還是那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葉冠廷看著怨天怨地,哭天搶地的周富貴微微一笑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將軍有所失,必有所得。」
「我得到什麼了?」周富貴聞言沉吟道。
「得到了名,得到了心,得到了民望、軍心。」葉冠廷答道。
「葉兄說笑了...」周富貴聞言苦笑道:「周某籍籍無名之輩,無名小卒而已,現在你也看到了,麾下不過百餘士卒而已,又談何民望、軍心?」
「將軍不是說過了嗎?」葉冠廷聞言微微搖頭道:「首克廣陵郡城池,不貪功,不媚上,救下數千夏之百姓,想必此時將軍的賢名已傳遍夏各處了吧?這不是民望,又是什麼?將軍為替家人報仇,怒斃三百鮮卑人,解入幽州之時,百姓夾道相迎,這不是民望又是什麼?將軍統兵有方,以仁德待人,部曲個個願效死命,這不是軍心又是什麼?」
「你...你...你為何如此清楚啊?你到底是什麼人?」周富貴聞言吃了一驚後問道。
周富貴有些事情說了,有事事情可沒說,沒想他幾乎都知道了,因而感到吃驚。
「大燕養由基!」葉冠廷聞言微笑道:「在下雖在北地,但將軍之名,在下還是略有耳聞的。至於在下,卻是真真實實的籍籍無名之輩。」
「哦,是嗎?」周富貴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葉冠廷後說道。
自己的大名,難道真的已經傳遍南北了嗎?周富貴心中屬實不信。
「將軍忽然來到此地,可有所想或有所圖?」葉冠廷隨後問道。
「圖什麼?圖的是在這世上能夠活命而已,當然還有一班兄弟。」對於這個從前素未謀面之人,此人還極為睿智,似乎能看穿自己心思的人,周富貴當然不會立即吐露壓在自己心底的想法的。
「哎,周將軍...」葉冠廷聞言嘆道:「將軍德冠四海,謀勇絕倫,入營帳之後,遏亂、肅軍,不掠、不擾普通民家,雖古之名將,也不過如此,如此之人,說胸無大志,天下何人能信?」
「呵呵,葉兄說笑了,說笑了,周某確無大志啊。」周富貴兀自嘴硬道:「周某不過是燕一名軍將而已,所圖者也是殺敵立功而已。」
「殺敵立功?為燕朝廷殺敵立功?將軍方才所言,可是暗藏著憤恨燕之心啊。」葉冠廷聞言笑道:「在下以往與將軍素不相識,今日與將軍一見,如逢故知,願坦誠以談,將軍又何故如此的推三阻四的?」
「葉兄既然如此說,周某也坦誠告之吧。」周富貴聞言點頭道:「周某微賤之人,以往所圖者不過衣能蔽體,食能果腹,所圖者為一家人不愁吃穿。籤軍奮戰於南,一為家人,二為存活於世,可如此願望也不可得,兄長、小妹被害,某便怒殺三百餘仇人。其後僥倖不死,流落至邊塞。葉兄,周某才深知人存於世,是如此的無奈,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魚肉為他人口中之食,欲與其抗爭,又怎及斧鉞之利?」
「呵呵,這就是將軍的志向吧?」葉冠廷聞言輕笑道:「不欲為魚肉,此生惟願為斧鉞?
」
「不瞞你說,正是如此。」周富貴點頭道:「刀掌握在自己手中,總比掌握在他人手中的好。」
葉冠廷不過是匈奴人的一名奴僕,周富貴也就略微吐露了些心聲。
「將軍掌握刀之後呢?」葉冠廷看著周富貴又問道。
「啊?這...我還未想過。」周富貴聞言呆了一呆後答道。
「將軍為刀俎,他人為魚肉,將軍也欲將斧鉞加於其上嗎?」葉冠廷又問道。
「這...」周富貴遲疑不答。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時過境遷,變成了我為刀俎,人為魚肉,由一名被壓迫者,變成了壓迫者,許多人便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變本加厲,是更加兇狠殘暴,如此之事,自古到今,是比比皆是,周富貴能跳出三界外嗎?
「葉兄...」周富貴思索良久後說道:「只有出自民間,才知民間之苦。周某不敢說能夠超凡脫俗,但也不敢忘本,成為刀俎,掌握刀柄...哎,周某當下,兵不過二百,將不過十,現在談起此事,豈不是為時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