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插曲讓楚誠心裡覺得略有些古怪,但也沒出聲亂問。

臨分開前黃立萍還客氣地說你跟我們家小誠住得近又是同事,有事沒事多走動一下,工作生活什麼的也還能互相有個照應。

都是很平常的客套話,但法娜聽著時小臉上的反應卻顯得格外認真。

不知是不是錯覺,楚誠似乎感覺分開後女孩還一直在後面那分岔口站著,目送他們離開。直到他們都已經消失人群裡扭頭都看不見彼此的模樣了,楚誠彷彿還能感覺到她那目不轉睛的視線。

“這女孩挺不錯的不是嗎?”黃立萍笑呵呵地說。

“哪裡不錯了?”

法娜要說外型的話確實很難挑剔,就是她氣質給人感覺怪怪的然後人還有點惜字如金。一頓飯下來她所說的短語片語遠超過完整的句子,顯得有點不自然。

老媽不覺得有什麼,她覺得話少正是老實乖巧的證明。但楚誠感覺正好相反,他這會兒還在想其中到底是有什麼誤會還是對方有意騙他們說自己是和媽媽同居,但其實全家戶口本上就她一人。

但看她提起自己媽媽時眼裡那突然出現高光的模樣,感覺貌似也不像是在說謊。那樣的話就更讓人細思極恐了。

不管是她真和便當多年的母親住在一塊的靈異展開,還是母親其實只是她顱內幻想的阿卡姆式展開,都讓人感覺挺危險的。

但總之既然她在瘋人院那邊的精神評估過了關,宮崎老賊好像也打包票說她很穩定,那楚誠也只能說希望他們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不過他楚某人姑且還是覺得和這種不穩定因素保持點距離比較明智。

帶著老媽在商圈裡逛逛就算是今天的後續活動了,順便還給她買了幾件衣服。在瘋人院掛職沒別的好處就是錢多,在後排掛機薪資收入也不低。

一步登天買房買車什麼的辦不到,但請老媽吃頓飯買幾件衣服還是灑灑水的。黃立萍嘴上不說,但喜悅的表情是藏不住的。母親在收到來自孩子的禮物時的心情很難被比擬。

本來楚誠還上網查到這裡有家甜品口碑很不錯,但逛到這裡一看才發現又是一條長龍,於是只好作罷。

這年頭出個門,吃飯喝水買甜點隊伍都長得跟景區遊客中心女廁所似的,動輒就一小時起步上不封頂。

吃飽喝足逛得也差不多,楚誠這邊藍條感覺也差不多回滿了,回到公寓後坐到電腦前便重新登陸上線。

再次上線時,昨晚從吉村夫婦家裡提取到的DNA比對結果也已經出來了,還真找到了匹配項。

果然是個孩子。

拉婭·哈達,十二歲。她曾因入室盜竊被捕,在治安署留有案底,所以DNA資料在治安署的系統裡有記錄。

沒有父母,沒有直系親屬,登記檔案記錄為城南一所孤兒院的孤兒。

檔案記錄顯示她是被人在郊外的草地上發現的,一對夫婦半夜駕車路過時聽到了她的哭聲。也好在那對夫婦膽子還算大,黑燈瞎火的也沒被直接嚇跑,反而下車打著手電循著哭聲傳來的方向走去,之後就發現了她。

她的成長並不算是順利。楚誠在檔案裡第一眼只看到她一年前的入室盜竊的記錄,但事實上這早已不是第一次了。拉婭從小開始就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問題孩童,盜竊鬥毆詐騙她都犯過,屬於涉獵廣泛,不挑食不偏科。

但就算如此,一年前她居然也從孤兒院被收養了。養父母喬登夫婦雖然算不上很有錢,但條件就算在江都這樣的城市裡至少也能算是中游,對她不說能完全視如己出,但絕對也不差。

可這樣的日子並沒能一直持續下去。

一段時間前,喬登夫婦倆在同一天夜裡離奇失蹤了。

治安署很快到場進行了勘察,但沒能發現任何線索。家中所有門窗都是被鎖好的,沒有被破壞也沒有入室的痕跡。兩人就好像憑空蒸發了一樣,迄今為止都沒找到下落。

沒有親屬願意接受撫養這個孩子,於是拉娜又一次回到了福利院,這個她長大的地方。

直到一個月前,她也失蹤了。

治安署的調查記錄表明,那是一起和她養父母的失蹤幾乎同樣詭異的案件,同樣令負責調查的治安官抓破腦袋也想不通發生了什麼。

事情同樣只在一夜之間,地點是在一間八個孩子同居的大宿舍裡。

八個孩子,也就是說除了失蹤的拉婭之外房間裡還有七個人。但那七人裡沒有任何人察覺不對,只有早上一覺醒來驚訝地發現房間裡少了一個人。

值夜班的警衛保證說整個晚上絕對沒有半個活人走進這棟樓,治安官也不認為有誰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前提下從房間裡把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帶走。並且剩下的孩子也表示早上起來時房門依然是上鎖的。

調查記錄表明案件到現在也沒什麼進展,女孩依舊在失蹤狀態。可楚誠分明從吉村夫婦家裡掃描到了她的DNA資訊,說明她至少是曾在那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