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

他的事。

他活這二十幾年,很平淡,沒有什麼可說的事,也不像石頭有那麼多故事。

他唯一的秘密就是他的性取向,他從來沒有開誠布公地拿來談過,一時間他不知道要怎麼講。

石頭在被窩裡踢踢他的腳,他把腿蜷起來,不讓石頭碰他。

“你讓我想想。”

石頭安生下來,看著他等著他想,很聽話,像拖把等他喂飯時乖乖蹲在地上一樣。

他喜歡什麼樣的人呢?

“成熟,遇到事可以給我提供意見,當然,不是要求我怎麼做,而是建議,也有自己的規劃,能讓我感覺到和他是有未來的,或者說,有很強的能力,灑脫的性格,能讓我産生憧憬。”馮華年幻想著他理想中的物件,不自覺地投入其中帶上笑意。

他喜歡年長的,比他成熟的,讓他能有安全感的,不過又有一個萌芽在心裡躍躍欲試地冒頭,於是他又補充說:“偶爾也會很幼稚,能吵能鬧的,也很開心。”

如果二者可以結合起來就好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遇見這樣的人。

他甚至都不確定這種人是否存在,完美的不像人,他笑自己白日做夢。

石頭得到了答案,但是看著馮華年這樣沉醉其中地形容著一個人,莫名覺得這並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皺起眉,無法理解地問:“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他?”

他,徐向南嗎?徐向南是個怎麼樣的人?

現在的他已經沒辦法形容徐向南了,他只知道他的情竇初開遲了很多年,他為自己性取向而感到恐慌的時候徐向南出現了,性取向在徐向南眼裡就好像一個魔術,一場馬戲,一件無所謂的事,甚至還能從中找到樂子,於是他就喜歡上了那個人。

“他知道你喜歡男人嗎?”

馮華年聽到石頭的話,搖搖頭又點點頭:“我沒有說過,但是他應該感覺得到。”

“那他呢?彎的嗎?”

“他以前有過一個男朋友。”

“他告訴你的?”

“對。”

那天他們在一起吃飯,徐向南拿著一張照片給馮華年看,說:“你看,我前男友又開始發瘋了。”

當時馮華年瞪大了眼,徐向南就那麼習以為常地說著他前男友。

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男人,一頭到肩膀的卷發用皮筋隨意紮著,面板很白,看起來有股陰柔的美感,和馮華年完全不一個風格。

他是他們學校雕塑系的學生,那張照片上他正在一個大衛雕塑上畫彩虹。

“他說這是他期末作業,是不是很瘋?”徐向南問馮華年。

“是,”馮華年透過薄薄的鏡片看著徐向南,“你當初喜歡他,就是喜歡他這股瘋勁兒嗎?”

“沒錯,”徐向南點頭,“剛讀大學的時候喜歡刺激,後來年紀大了,就覺得他太瘋了,而他又覺得我不夠瘋了,我們就分手了。”

“那你為什麼沒有和他談戀愛?”石頭又把他的回憶打斷了。

“不是給你說過,他畢業了。”

石頭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幸災樂禍,他覺得這兩個人也沒那麼愛,應該說,那個人也沒那麼愛馮華年。

幸災樂禍之後他又有點吃味,那個人他憑什麼不愛?

他為馮華年感到不值。

“所以你一直不談戀愛就是因為他?”他說。

“不是。”馮華年沒有在找理由,他不是那種為了一個人會耽誤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