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允修一直覺得他應該很能喝,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哼……」他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癱軟在座椅上,「你就是個怕老婆的,現在你說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信,看這樣子,早就不是之前的二叔了……」

從前的二叔如高嶺之花,生人勿近身上走到哪裡都鍍著層冷若冰霜的壓迫感,怎會像今天這樣失態,連看人的眼神都迷離了不少,他覺得酒席上酒的度數並不是很高。

「我還是我,」厲靳垂眸盯著他,「喜歡你就去問清楚,別告訴我你不敢?」

「少拿激將法來激我,你自己都已經醉了還來指揮我,你也不聽聽自己說的什麼話!」

段寒霜跟人家卿卿我我有說有笑的,他上去問一嘴,到底還喜不喜歡他,腦補這個畫面尷尬的讓他摳腳。

不管分手還是在一起,他都想體面一點。

厲靳好心過來勸解,卻被他拒絕。

「跟長輩說話放尊重點。」

「二叔你少管我了!」薄允修甩了下手臂,半眯著眼睛醉醺醺的說:「你們都不要管我,今天二叔結婚,我是不會搗亂的,放心好了!」

奚明月和同事說完話走過來,眉頭皺了皺。

宴會廳有很多張酒席桌子,但他選在了角落裡唯一一張單人桌,靠在窗戶邊上獨自買醉,與其他人的其樂融融形成強烈反差。

窗外的車水馬龍,也顯得他格外孤獨。

他帶著徵詢之意朝厲靳眨了眨眼,本想著他能悄咪咪的告訴自己,結果他輕飄飄的說:「這個蠢貨,以為段寒霜喜歡宋殷他倆是一對,這幾天都在獨自傷神,頹廢成這樣,自己也不知道去問一問……」

奚明月是跟貝貝一起過來的,小傢伙聽到自己比較熟的人,一下來了好奇心,拉著奚明月的手擠到他跟前說:「允修哥,你喝了好多酒呀,是失戀了嗎?」

薄允修耷拉著眼皮打量著在他面前站著的一家三口,容貌驚豔,氣質非凡,心裡就不由得煩躁,「不是,你們什麼意思呀?合著我是過來找虐的唄?」

全場人裡面只有他在獨自傷神,把一個結婚酒席當成了酒吧買醉的地方。

「哥哥怎麼會是來找虐的,哥哥明明是來參加爸爸媽媽的婚禮!」

「允修哥哥,我還有塊糖給你吃,很甜的!」貝貝從自己口袋裡拿出糖果,撕開包裝,塞到了他的嘴邊。

他今天很高興,如果換作之前早要張口跟他吵上兩句,今天終於等到爸爸媽媽光明正大的結婚了,他巴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媽媽了,這時候自然是不會跟他一般計較。

薄允修從來不愛吃甜食帶貝貝把糖塊塞到他嘴裡,他下意識的就想要吐掉,誰知他的一雙小嫩手把自己的嘴捂住了。

溼漉漉的大眼睛散發著精亮的光芒,像只狡黠的小狐狸般,臉側兩邊的酒窩跟奚明月的如出一轍,一般無二。

「哥哥不可以浪費哦,這個糖段阿姨也特別喜歡吃!」他笑的一臉人畜無害,只有厲靳知道他心裡一定是在悄悄謀劃著什麼,否則不會露出這一副笑容,看得讓人毛骨悚然。

薄允修這麼一聽,把他的手拿掉,仔細咀嚼著嘴裡的糖,好像這一塊糖是段寒霜給的。

緩慢的咀嚼品嚐,微微閉著眼睛,似乎在品茗一杯價值連城的紅酒一樣。

貝貝見狀笑著說,「怎麼樣?是不是特別甜?我從段阿姨口袋裡拿出來的,所以四捨五入段阿姨是喜歡你的。」

即使就當他是在胡言亂語,奚明月和厲靳也不會去阻止。

「哥哥,我帶你去找段阿姨吧!」貝貝把關心哥哥的愛情狀況表現得淋漓盡致,如果不是從一開始就帶他的話,奶爸厲靳差點就要信了。

嘴上這麼說著,心裡想的可能就有所偏差了從婚禮結束到現在,爸爸媽媽就沒有歇腳休息過,他看的實在是很心疼,不想再有其他雞毛蒜皮的小事打擾他們休息。

既然允修哥哥不行,那就讓他來試試。

奚明月:「宋殷從來都沒有承認過自己喜歡段寒霜,他一個堂堂公司大老闆,手底下這麼多好看的藝人他要是想靠近,哪個拒絕他呀?世家公子哥多金帥氣還不出軌,簡直香餑餑好嗎?」

「不要再講這麼多啦,趕快跟貝貝走!」

薄允修被貝貝拉起來走了兩步,停頓下來轉過頭看著奚明月:「你夫妻倆不是想在結婚找點刺激的吧?」

根據兩人今天有些反常的狀態來說,也不是沒有可能。

再結合她之前跟段寒霜用超高的演技和計謀,從他眼皮子底下帶段寒霜出了國,已經對她做出什麼事情都不驚訝了。

奚明月下意識看向了貝貝,好在他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強,面色不改甚至一點也不在意這個字眼。

當著孩子的面瞎說什麼呢?

真是一點都不注意形象。

奚明月的臉色變了又變,「找你個大頭鬼的刺激,怎麼跟你二嬸嬸說話的?懂不懂尊重長輩?」

薄允修來回看了看兩人,心裡感嘆,真不愧是一家人,連拿輩分壓人都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