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三絕初鳴(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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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時,主院燭火通明。
三張契書鋪在染血的八仙桌上,趙玄圭咬破指尖,在每張契書按下血印:“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晴雪盯著“醫“字玉牌,忽然抓過匕首劃破手掌:“我賭!“血掌印覆蓋住“試藥“條款。
聞鶯劍鋒割破指尖,在“不得私傳武藝“處畫了道血叉:“清微宗欠的血債,我要親手討!“
織雲最狠她直接咬破舌尖,將血噴在“七成私庫“字樣上:“商盟的賬,我說了算!“
趙玄圭大笑拍桌,震得燭淚四濺:“好!“他忽然扯開三人衣袖,蘸血在她們小臂畫符。符文成型的剎那,玉牌光芒大盛,竟在空中投射出三絕閣虛影!
“此乃道宗血契。“他指尖拂過符文,“醫者濟世,劍者衛道,商者通衢但若背誓......“虛影突然化作血色棋盤,一枚黑子碾碎“醫“字格,“神魂俱滅。“
窗外驚雷炸響。三女臂上符文滲入肌膚,形成淡紅雲紋。
寅時,暴雨傾盆。
趙玄圭拎著王福的屍首踹開偏院門,血水在青石板上拖出長長痕跡。三十餘名僕從跪在雨中發抖,為首的廚娘膝行上前:“王爺饒命!我們都是被逼......“
“噓“趙玄圭將屍首扔進水塘,“知道為什麼留你們嗎?“他蹲下身,雨水順著下巴滴在廚娘臉上,“因為你們貪的錢......“突然提高嗓音,“夠買下一條街!“
織雲撐著傘出現,賬本“啪“地摔在眾人面前:“景和二十一年,採辦蔬果虛報兩千兩;二十二年,修繕馬廄貪墨五千兩......“她每念一句,便有一人癱軟在地。
“但本王仁慈。“趙玄圭忽然笑道,“貪的錢,就當入股商盟。“他接過聞鶯遞來的劍,割破廚娘手指按在賬本上,“從今往後,你們就是雲紋商盟第一批活賬本。“
閃電劃破夜空,映得他笑容森然:“誰要是死了......“劍尖挑起廚娘的下巴,“賬就記在他九族頭上。“
卯時,雨歇雲散。
趙玄圭赤腳蹲在王府屋頂,手中捏著根狗尾草逗弄信鴿。鴿腿上綁著的密信墨跡未乾:「漠北糧價漲三成,漕幫扣船七艘。」他輕笑一聲,將紙條塞回竹筒:「告訴織雲,明日糧價翻倍。」
「咕——」
信鴿振翅掠過醫廬簷角,驚起一片藥香。晴雪捧著藥盅追到院中,抬頭正見趙玄圭的袍角在晨風中翻飛如鶴。
「王爺又偷我的安神香喂鴿子?」她跺腳嗔道。
「錯,是試藥。」他翻身躍下,指尖拈著顆褐色藥丸,「新研的'辟穀丹',吃一粒頂三日。」說罷拋給簷下啃饅頭的雜役,「賞你了。」
雜役吞下藥丸,片刻後突然狂奔向茅房。晴雪氣得揪住趙玄圭衣袖:「那是巴豆丸!」
「哦?拿錯了。」他袖中抖出真正的辟穀丹,順勢塞進晴雪唇間,「嚐嚐,薄荷味的。」
清甜藥香在舌尖化開,晴雪耳尖泛紅。昨夜密室中的血色棋盤忽在腦中閃現,她慌忙後退:「王爺莫要戲弄人!」
「戲弄?」趙玄圭忽然貼近她耳畔,「你今晨在《千金方註疏》裡夾的銀票,是準備私逃吧?」掌心攤開,赫然是她藏在藥櫃夾層的五十兩銀票。
晴雪如墜冰窟。母親臨終前給的保命錢,竟被他摸得清清楚楚!
「放心,我添了三百兩。」趙玄圭將銀票塞回她袖中,「夠買雪頂冰蘭了。」轉身時漫不經心道:「順帶一提,城南藥鋪的掌櫃是二皇子眼線,買藥記得繞道西市。」
辰時,演武場薄霧繚繞。
聞鶯盯著木人咽喉的劍痕,虎口舊傷崩裂滲血。那招「歸燕銜泥」她已練了七百遍,卻始終刺不出趙玄圭用雞骨頭戳出的深度。
「劍意不在鋒,在勢。」
戲謔聲從槐樹頂傳來。趙玄圭倒掛枝頭,手中啃著醬鴨腿,油星子淅淅瀝瀝滴在青磚上。
聞鶯收劍冷嗤:「王爺的早膳倒是豐盛。」
「錯,是給你補身子。」他甩下半隻鴨腿,「玄門劍術講究辟穀,道宗偏要酒肉穿腸——」鴨腿骨突然飛出,釘入木人眉心三寸!
聞鶯瞳孔驟縮。這一擊的勁道,竟比昨夜強了三倍!
「看好了。」趙玄圭翻身落地,油膩的指尖劃過劍鋒,「閒雲式不是殺人技,是借勢。」他忽然拽過聞鶯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受氣脈走向。」
掌心下心跳平穩如深潭,內勁卻如驚濤奔湧。聞鶯驚覺他體內真氣分作兩股:一股循正經溫潤如春水,另一股走奇經暴烈似岩漿!
「你......」她倏地抽手,「走火入魔了?」
「這叫陰陽並濟。」趙玄圭扯開衣襟,心口劍疤泛著妖異紅光,「三年前玄門六宗聯手封我經脈,卻不知道宗秘法可化毒為薪——」他忽然以掌擊地,青磚寸裂如蛛網,「就像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