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路丞相坐上位,路遠鳴跪在地上。

他端著一杯茶,茶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浮在水面的茶葉,不緊不慢詢問路遠鳴:“可知為何綁你回來?”

路遠鳴猜著了,也不掩飾:“孩兒只是想討要個說法。”

路丞相還是未看他:“說說要個什麼樣的說法?”

“孩兒不願瑤知平白無故離世。”

路丞相手一頓,他這次終於抬眸:“瑤知的死,與他人無關,你以後斷不可如此行事了!”

路遠鳴當真是被他的話給震驚:“在父親看來,子女皆是棋子是嗎?!”

他話音剛落,就捱了重重一巴掌,路丞相指著他:“我供你吃,供你住,你最好記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個養子!管住自己的嘴!”

他已經許久未在路丞相口中聽到養子二字,他便就以為,他是路家人了,原來,只是他自己認為罷了……

“孩兒知錯,以後斷不會如此,還望義父原諒……”

同樣聽到義父二字,路丞相心中也是一顫,他蹲下身,手放在他臉上剛才打的位置,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話語間滿是歉意。

“孩子,爹不是想打你的,只是不希望你走錯路,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路遠鳴似乎已經心如死灰,卻還是扯出笑臉:“是孩兒誤會了父親。”

自認為安撫好他了,路丞相便藉口有事,離開了。

路遠鳴看著他的背影,收起那讓他惡心的笑臉,他這次狠狠記住了這一巴掌。

——

同時東宮,燕涼剛喝完藥,程景初便來了,他奇怪,這不是才下朝沒多久嗎?他不回家了,怎麼突然跑東宮來了?

“今日怎麼想著來找我?”他見程景初進來,看程景初樣子,根本沒打算回應他的問題,整張臉臭得很。

“怎麼了?父皇說你?還是那美人沒收你的禮物?”

程景初依舊同往常一般坐他對面,一落座,便見著桌上有一副畫像,他看了眼燕涼,而後將畫像拿起,這……言瑜?

“殿下為何會有他的畫像?”

他終於開口說話了,但卻沒回答燕涼的問題,燕涼又些許不滿:“先回到孤的問題!”

這面對他竟變了自稱,看來真生氣了。

“都不是。”他看著那幅畫像,“臣不明白,也不服氣,臣哪點比不上段公子?為何他將能得到言瑜那般絕塵之人!”

燕涼奪過畫像放好:“今日到底怎麼了你,為何突然這麼說?”

程景初:“今日我去了將軍府,給他送藥,可見著他對段公子那般柔情似水,眼眸含笑,我就心裡莫名不是滋味。”

段府昨日的事,他聽說了的,當時還在想段虞川會惹著誰,同時還惋惜美人。

“或許他們倆當真和好如初了,再者他們本就成了婚,你再怎麼,他也不可能同你一起啊。”

他這波安慰,倒像是在陳述事實。

於程景初而言,燕涼沒接觸過陸言瑜自然會如此說,可他不同啊,他了解過陸言瑜,也接觸過數次,無論怎樣,都覺得段虞川不配。

他要試一次,除非陸言瑜親口拒絕!

做好決定,他得問問燕涼畫像的事兒了。

“殿下現在能告訴臣,這畫像從何而來了吧?”

燕涼也不遮掩:“我不能出宮,便讓下人替我去瞧瞧你口中那位到底生得如何,可以讓我那表弟與你皆為之著迷。”

“那殿下覺得如何?”

他擺擺手:“也沒你說的那麼絕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