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奧斯頓發生爭執的人叫丹尼爾.大衛,至於他們兩個為何發生爭執,因為卓宇不在現場他其實不大清楚,可這一件事,孫博文卻打聽了個清清楚楚。

“也是巧了,我的導師當時也在那場宴會上,他說在他看來,與其說是爭執,還不如說是奧斯頓故意挑釁大衛,這兩個人原本是校友,曾經還是情敵,奧斯頓太太和大衛類似青梅竹馬的情誼,但又有點像羅密歐與茱莉葉。”

聽上去就有股愛恨糾纏的複雜情仇。

“孫律師能先說說大衛和戴維斯家族間的糾葛嗎?”卿生問。

“非常樂意,但我覺得還是簡單說明好了,跟戴維斯不同,大衛家族屬於世家派,但不同的陣營還不是他們仇恨的根源,大衛家族有個子侄,就死在了老戴維斯手中,當然,這個‘死’字,僅指政治前途的死亡,而老戴維斯也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他有一個非常得手的臂膀,被判終生監禁,就是出於大衛家族的報復,正因為失一力臂,老戴維斯受到重創,當再次陷入危險時,他才無奈隱退韜光養晦。”

“那麼奧斯頓太太是因為兩家間的仇恨,最終才選擇了奧斯頓?”

“這個我就不大清楚了,我只知道大衛一直未婚。”孫博文繼續說:“導師講那天奧斯頓似乎喝多了兩杯,而大衛正和幾個熟人聊天,導師也在不遠,奧斯頓往過走的時候還撞了他一下,但奧斯頓看上去情緒還是平靜了,因為他立即為自己的冒失倒了歉,有一個很奧斯頓較熟的政客還調侃了他一句,說連奧斯頓這樣的學者,也會為勞倫女士的魅力傾倒迷醉嗎?

那場宴會上,最光彩奪目的客人無非勞倫女士了,她是X國政界最年輕亮麗的女性,而那位政客之所以如此調侃奧斯頓,是因為他知道奧斯頓酒量極好,但當時,奧斯頓顯然已經不勝酒力。

沒多久,導師就聽見了奧斯頓大聲譏嘲大衛,說進化時,大衛的祖先就一定是權力者。”

卿生品了一品才品過味來外國人的譏嘲方式,就是吐槽人家不是因為走後門的話,根本不可能進化成人唄。

狠啊,不僅罵了丹尼爾.大衛,還把人家的十八代祖宗都捎上了。

“丹尼爾當時雖然沒那麼引人關注,但他一直有暴脾氣著稱,自然不會容忍奧斯頓的譏嘲,兩個人幾乎都要不顧風度的大打出手了……是加西亞率先上前勸止,為奧斯頓打圓場,安撫了丹尼爾的怒火。”

聽完孫博文的講述,卿生產生了一個疑問:“這樣說,大衛家族是以加西亞家族馬首是瞻。”

“錯錯錯,大錯特錯。”孫博文的微笑頗為神秘:“要說現今能夠壓制加西亞的家族,必須是以大衛為首的南部世家系,而世家派內部,南北派系之爭雖看上去不那麼激烈,一旦激發,則必成不死不休之勢。

丹尼爾現是大衛家族的領銜人,而加西亞的野心已經膨脹,兩個派系之間實則已經風波暗湧,大衛現在隱而不發,無非是有漁翁之心,加西亞當然也知道南部系不會坐視北部系獨大,加西亞雖然風光無限,但身邊也的確危機四伏,兩家其實已經數回暗中交鋒,加西亞未能討得半分便宜。”

卿生的腦子已經有些缺氧:“這位丹尼爾.大衛,聽上去本事很大。”

“他很算傳奇,便是在兩年前,他還不為家族內部看好,因為他行事太張揚,且獨斷,連他的祖父肯尼.大衛都一度冷落,可他僅用兩年就完成了逆襲,成為X國政界上大放異彩的活躍人物,本事不是一般的大。”

孫博文最後提供給卿生一個關鍵的資訊:“我導師的伯父懷疑,大衛已經掌握了加西亞某個要命的把柄,這兩個家族之間的大戰可謂一觸即發,加西亞甚至策劃過對丹尼爾.大衛的暗殺行動,當然,他並不容易得手。另外我導師認為,奧斯頓並不是個衝動易怒的人,他在那樣的場合無禮挑釁大衛的行為,非常可疑。”

卿生回到百年前,申江的小雨仍然纏纏綿綿,家裡無人,莫勿這回倒是以便利貼留言的方式告訴了卿生他的行蹤,他去申大開會,大抵是協商長假前課程安排的事吧,開學的日期近在眼前,愉快的暑假就要結束了。

發呆的時候,卿生總是會想起一些孩童時期的事,無論成績好壞,每一個小孩子大約都會在開學前一聲長嘆的,不貪玩彷彿就不合群了,孩子們其實不喜歡老師評選出來那些榜樣和標兵,而大人們看著因為就要回到校園愁眉苦臉的孩子,多數都會拉長臉教訓:你們現在有什麼好煩惱的?

大人們眼裡的孩子,理所當然都該無憂無慮,愁眉苦臉全是自尋煩惱身在福中不自福。

也只有長大之後,才會真正的懷念童年。

小孩子總在努力的長大,可再怎麼努力時間都是慢慢的,也不知到了某個時間節點,突然孩子們就變成了高速列車,飛快地往前,不知不覺,多少時間就成為了身後事,再想放慢腳步,也不能夠了。

卿生的發呆不是莫名其妙的發呆,她往往是在構思她的故事時會發呆,又往往不能那麼專心時,思緒就會不受控制的發散,生一些感觸。

她覺得今天這樣的感觸,肯定是因為莫勿畫在紙上,文字之後的那個簡簡單單的小哭臉。

都當老師了,也不希望開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