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回雲國,這永遠是他們的故土,也是自己的家,還算是翻身做主了,可以安心地坐在家裡享受生活了吧,本來也就再也不用聽和蔣瑤一起命令,只是因為她的到來才改變了這一切,算是可以隨性妄為了,隨心所欲地在這個世界裡自由穿梭著,自是口無良言。

「你呀,蔣瑤在宮中多年,算得上是忠心耿耿的,別多想,信得過她,便能夠保住你周全。」

竹溪這粗心的脾氣,雖與暮笙相伴,也不容易被人看好,但又不免不使人為活靶子,甚至在他的眼裡,她就是那個不知道如何照顧自己的人,這種叮囑自然不能少,畢竟她還是一個孩子呢,如果能得到蔣瑤的協助,自然會多一個選擇,然後自然而然心裡面能減少一些顧慮。

心裡面是那麼的揣摩,話鋒一轉,脫口而出,就是竹溪不甘心,這傢伙不就是個小女人嗎,張口便是反駁道,「阿落,你莫不是看上了蔣瑤,你們兩個人,可是差著年紀呢,可別......」

「胡說八道什麼呢?我這心裡面,始終都只是放著一個你。」

葉落只好承認,竹溪還沒有走進他的人生,他的心已被她佔據了大半江山,他還算是個放浪公子哥,因為他的性格太過張揚,這個京城裡的美女,他都會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一種不屑,恐怕這一切與他有某種聯絡。

做為一個男人,向來不願意委屈自己,但自有心無力之後,就是將所有女人統統擋在外面,眼裡就只剩下竹溪一個人,任何時候,這顆心,彷彿從來沒有改變過。

但竹溪卻嗤之以鼻,心裡面聽到這句話,溫暖之情不假,他知道自己在說誰,但偏是要裝作一副委屈的模樣,「算了,反正我不過就是一個小宮女而已,哪裡能夠讓你葉大人只喜歡我一人呢!」

「竹溪,我......」

「咳!」

葉落本想多說幾句,可話音剛落,便被程華咳嗽的聲音打斷了:「天還早著呢!不如早點回去休息吧!竹溪姑娘待不了幾天了,珍重吧!莫待蹉跎時光!」

程華明擺了擺,就是想讓葉落的心難受一下,誰叫他剛剛正好戳到內心的痛,所以他才會如此用力地刺著自己的心窩,此刻是想一報了之,把這一「痛」給她痛滅了,這才算是完成任務,從小三個人都是這樣脾氣,一個比一個狠,沒有一個人不想敗給任何人。

「得了,今天就不管你了,等凱旋的時候,再看看我是如何整理你的!」

葉落把竹溪扶出磐石,兩人縱身一躍,不再看程華的臉色,徑直向軍營的方向走去了。

這片林子總是靜不下心來,每分每秒都會有黑影掠過半空,程華卻將這些置之度外,兩手枕著,仰望著漫天星河,唇角輕輕上揚,夜色裡帶著詭異一笑。

「程華,你可是想好了?」

「再過幾天,」程華小聲自語著,身邊誰也不是,確實在跟自己說著話,但有個看不見摸不著的男人就在他身體裡,始終陪著他,「慕亦塵感情,我得歸還,待到那個時候,就能兩清」。

「果然是個重情義的,即便他消了你五年的記憶,你卻從未恨過他。」

「恨,我當然恨。」

程華毫無情感地冷言冷語,肯定地說道,神情變得愈加凝滯,一雙雙目光始終未脫離星河,但似乎已可以望見百里外雲國皇宮:「要不是那五年來的回憶,恐怕我和玉兒,早可以長廂相守了吧!」

「你和暮笙相識在前,他搶了你的天下,搶了你的女人,你恨他理所當然,為何還要等到滅掉雲國,這些不是在給他人做嫁衣?」

聲音響徹半空,只有程華自己能聽到,她在努力地聽著,就像來自四面八方的聲音,時隱時現,似乎是一種遙遠的存在,彷彿在遠

方,本來是融化在空氣裡的,卻似乎不存在,卻又好像就落在自己的耳邊,讓他感到很是熟悉,那恍恍惚惚之感令人一頭霧水。

他忽然坐在磐石之上,兩眼目視前方,滿是嘲諷的繼續說道,「不,我得讓他給我奠定了這統一天下的基礎,之後殺了他,奪了他手中的一切,玉兒是我的,九州四海也都是我的。」

「好,果然有魄力,不愧是程家後代。」

程華翻個身坐在地上,足尖輕一點,人們就是無聲無息地站在頭頂樹杈間,身子輕得像羽毛一樣,好像一點體重也沒有。

兩手背對,抬頭望向燈火闌珊的營房,他是更沾沾自喜了,彷彿就是這些,早都屬於他。

「等等,快了,快了,全要牢牢握住了。」

聲音飄進這片林子,的確,沒有人聽得懂,只是聽到了一些微弱而清晰的聲響,灌身體真氣,那是一種非常微弱的氣息,好像是一種很微小的東西,如果誰想認真聽,卻又覺得自己耳朵裡有什麼東西,便被這股力道震得雙耳失聰,那感覺真不是滋味,因此,誰也不願承擔這種危險,也不會有誰願意在這個時候去找那個人說話,只當沒看見剛才那個鏡頭。

只不過,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雙雙眼睛一直位於這林子深處,像夜狼般幽藍著,無時無刻不注視著程華,直到走了,目光才跟著走。

誰也不知道,這雙幽藍的眸子是屬誰的,更未明確的是,這個芸芸眾生,有多少個是屬於她的,也有一種他們永遠都不能左右的勢力,在這黑暗中,他的身影卻一直沒有停止,在一點點地腐蝕一切,甚至包括他們自己,任何時候都可能暴發,甚至毀滅整個世界的一切,但是,誰也不清楚究竟什麼時候。

風平浪靜的日子,彷彿總會過得飛快,待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高高掛起在半空,慕亦塵已歸營,又喚葉落。

「參見殿下。」

葉落得知慕亦塵這個時候就要親自來了,居然出大事了,讓他來做,這讓他很不舒服,但還是忍不住要過去看看,是匆匆從教練場過來的,一進帳篷就來了,只見他雙手抱頭,滿臉通紅,就像是剛從火裡出來一樣,就是單膝下跪,雙手緊緊握住教練的手,行軍中至高禮制。

「玉兒那邊,出了點麻煩,需要你今夜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