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皇貴妃其實不應受到禮遇,或者住進了他那小小的可憐庭院,就已經感覺到了,偏僻的地方一點人氣都沒有,只是在那裡住著我自己,每天都是在自己的房間裡做著一些事情,宮中侍立宮女太監,也不過就是個陪襯而已,沒什麼地位,還只是過去的一些,在我的眼裡,都不過是個可憐的傢伙罷了,一切彷彿都依然如故,不過多了些威嚴,無非只是加了一個官冕堂皇的名頭。

這個初入宮門的永皇貴妃似乎又活了過來,她的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說話的速度更快一些,剛坐上軟轎,她的小腦袋裡已經被一個個地塞滿了各種小禮物,皆一語不發,就像回到了家一樣,一下子變得活靈活現起來,現在終於可以說整句了,他也知道了這幾年自己的變化有多大,也明白了為什麼自己要這麼努力地工作,更緊緊地抓著他女兒的雙手。

「玉兒,你剛剛,真是嚇壞母妃了。」

暮笙反拉著這個女子的手,一直很冷,因為她知道,他一直在等著這個女人,估計平日裡缺乏關懷吧,也就沒有了什麼感覺吧,所以才總會是這般,「您放心,如今的女兒,已經是貴為大齊皇后,父皇就算是再怎麼看不過也不會把女兒如何的。」

「你這傻丫頭,明明是狼入虎口了,怎麼又來了?」

永皇貴妃已連續數度,令人暗中送訊,雖每次,均遭雲國國君阻擾,卻始終不棄一絲期望。

在暮笙歸國之前,自是心安理得,算完全提到嗓子眼,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平日你就算是再怎般的不動心思,到了這保命的時候,也總得要為自己想想,何苦還要冒這樣的風險?」

「母妃,這別人在算計咱們的時候,咱們也總是要再算計他的。」

永皇貴妃看暮笙臉上帶著雋永的笑意,倒底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這一靜,方才接著問:「玉兒,快告訴皇兄,究竟有何用意?」

「我與阿塵已經商量好,聲東擊西,裡應外合,滅掉雲國。」

「什麼?!」

永皇貴妃難以置信地睜著眼,更捂著嘴。「我知道,你是瘋了。」過了很久才釋懷,「是啊!是嗎?」「我看你真是瘋了,雲國是你的母國,你怎麼可以這般......」

「雲國是女兒的母國,這沒錯,可雲國國君,殘忍成性,若這片土地,再繼續為他統治,將會是民不聊生。」

暮笙走得更近,母女倆,幾無距離感,互相都能更清楚地看清對方的表情,連氣都喘不過氣來,完全交纏著:「皇兄,你不要手軟,該了結這件事啦!」

「本宮......本宮......」

永皇貴妃完全不知道,她究竟應該怎樣做,嘴微張著,嘴裡還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滴滴答答地說著斷斷續續的話,似乎還有點不習慣,總是連不上一串,像個沒頭無尾的小胖子一樣,更不知道他究竟在幹什麼。

她如此茫然無措地表演著,暮笙完全聽得懂,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對她所愛的人,產生出一種強烈而又微妙的反感和敵意,畢竟,身為女性,她知道自己是個很脆弱的人,而她卻是個向來缺乏主見的女子,又怎麼可能去接受別人的看法呢,碰到這樣大問題,總是要做出自己的選擇和判斷,而不是一味地順從,聽之任之,竟會有如此回應。

「好了,母妃,您只要踏踏實實的呆在這宮中,外面發生什麼事,就當做是瞧不見,也聽不見,自然不會影響到您的順遂。」

「玉兒,本宮這是在擔心你呀。」

永皇貴妃雖生性懦弱,從不想為自己惹禍,甚至連自己的名字也不肯告訴別人,但言歸正傳,她也不是個簡單的女子,這一次,她的「丈夫」也不是她所喜歡的男人,從那時起就牽扯出了他的親生女兒

,就會有一種莫名的恐懼,甚至想自殺,更成為今生惟一的羈絆,也就註定了他要和女兒之間的恩怨情仇,這還得另說。

女本柔弱而為人母剛柔相濟,這句話總說得不假,更在皇貴妃娘娘那裡,得到了充分體現。

「若有什麼事情是本宮能夠幫得上你的,你自然是要開口,千萬別憋在心裡,做孃的,沒別的要求,就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平平安安。」

暮笙抱緊這個贏弱女子,淚水情不自禁地奪眶而出,使勁地吸吮著鼻子,這個擁抱更有力度,「娘啊,閨女知道嗎?閨女一定要保護娘和她!」

「你這個傻孩子呀。」

永皇貴妃心裡,總感覺欠暮笙什麼錢,這句話沒說出口,從無否定。

畢竟自己要是有點勢力的話,還是在這個皇宮裡有地位的話,是不允許女兒跟自己吃苦受累的,但是如今一切順利,居然成為這個大齊的太后,可以說是完全翻身了。

因此,即使是知道了,暮笙欲滅母國,也是很難做到的事,心裡雖有些愕然,又有些不甘,但是他還是選擇了支援她,但是,又不是直接的阻礙,更多的是希望透過自己的努力,讓女兒能夠得到更好的發展,畢竟,前提是女兒要快樂,她就是最大的贏家,為人母,似無他奢。

「以後的日子,可也要好好的過。」

「孃親,您得和女兒一起回去,阿塵已經答應了女兒,只要到了大齊,便是會給您封詔命夫人,這日子是好過些許。」

儘管沒有先例,但並非沒辦法,暮笙在一個國家裡,一直都是女王,她的一生都在和皇帝同甘共苦,親皇兄自然會受到同樣對待,這似乎成了一個規律,被封為詔命夫人,也算得上是對她的尊重和保護了吧,亦即想當然地得到。

無非是道理歸理、規矩歸規,這個人心,反而高於二者。

「不,本宮生在這裡,長在這裡,一輩子也不會從這裡離開。」

「娘!」

「行了,你也就甭說了,這天色不早,還是趕緊早些休息,舟車勞頓,看你這一張小臉,也是疲憊不堪的,便是趕緊回房,也免得更多操勞。」qs

暮笙看皇兄這副神情堅決,明白了這句話,恐怕不好能說得清楚,但心裡卻不捨,就是暫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