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綰被迫抱著秦斯,微微睜大了眸子瞪著黑漆漆的屋頂,很不適應這麼親密。

白天抱著他攬著他是心裡牽掛他體弱,怕他難受,這會兒抱著,只覺得身上一會兒熱一會涼的,喉嚨也發乾,好不容易找回聲音,“可……”

“綰綰別說話,我睡著了。”懷裡的小相公哼哼了兩聲,像是困極了,唐綰只好閉上嘴把話咽回去,動了動僵硬的身子,找了個兩人都舒服的姿勢闔眼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唐綰就醒了,低頭一看,秦斯在她懷裡睡得臉頰微紅,一晚上都沒怎麼動過,還窩在她懷裡。

唐綰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然後輕輕起身下炕穿衣服,輕手輕腳地出去幹活。

她今天要去鎮上給秦斯扯布做秋冬的衣裳,再買點棉花,順道看看縣城裡的書鋪。

相公既然要接著唸書,那筆墨紙硯肯定是不能少的,她昨晚看了那落滿灰的書箱,裡邊書冊都顯得破破爛爛的,毛筆也光禿,那可怎麼寫字。

今天活計多,唐綰也沒燒熱水洗漱,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繫上圍裙去餵雞鴨,等喂完了掃乾淨雞圈,洗手做早上飯。

唐老大已經揹著一簍子豬草回來,怕吵著秦斯睡覺,到院外去剁碎了回來拌著粗糠去餵豬。

“爹,飯我做上了,你等會吃,那個藥等會先熬著,讓相公吃好飯過半個時辰再喝藥。”唐綰摘了圍裙,到屋裡拿了揹簍背上。

“你這會兒就去城裡嗎。”唐老大放下籮筐。

“嗯,今兒事多,我還想再買點東西,早去早回,早上去人也少,清靜。”唐綰把放錢的荷包裝好就出門了。

省得跟那些嬸子們一起被嘮叨。

幾個村的交界點有專門拉人拉貨的板車,一次兩文錢,兩刻多鐘才能到,要是走著去,約摸著要半個時辰。

清晨的霧氣還沒完全散掉,唐綰走了一刻鐘到那,走得身上熱乎起來,看著了大榕樹下等著的板車,過去付了錢,抱著自己的簍子坐上車等,陸陸續續又來了幾人,車把式把柴火裝上,吆喝著上路。

來這坐車去鎮上的人幾個村的都有,唐綰也不認識,靠在扶手上在腦子裡想一會要買的東西。

坐車的兩個婦人閒聊起來,“你說秦家那個大孫子在鎮上一個月能賺多少錢啊,賭錢賭這麼厲害。”

“十兩銀子,都夠一年的花用了,能置辦幾畝地了,做啥不好,非得去賭錢。”

“可不是,都是家裡人慣的,他那大孫子仗著在城裡布莊得管事看重,平時就看不上咱們這些莊戶人,恨不得自己一生下來就是那城裡人呢。”

“這十兩銀子可讓秦家肉疼了,吳桂香天天逮著大房媳婦罵,罵她不好好教孩子,二房的就哭鬧,說憑什麼要拿他們的錢給大孫子填漏洞,可熱鬧了。”

“……”

唐綰合著眼聽,聽到婦人描述吳桂香被城裡追債的上門要錢,氣得暈過去時,忍不住無聲笑了笑。

該,讓她這麼對相公,惡人自有惡人磨。

驢車晃悠悠,到了城裡唐綰都覺得晃得身子散架,下地活動活動筋骨,往肉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