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裡的奸角分兩種。

一種,相由心生。或賊眉鼠眼,或尖嘴猴腮,或凶神惡煞,典型的壞人面相。總之從外貌就能看出來了,小孩多看兩眼都有可能被嚇哭,不必多言。

另一種,就是辛灼這款的。相貌堂堂,文質彬彬,笑起來像極了一介柔弱書生,讓人完全看不出滿腹的壞心眼。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此人的真實人品,單從外表來看,真是極具迷惑性的。

她跟赫卿弦轉過身,辛灼又上前靠近了一步,拱手道:“赫賢弟近日喜事頗多,恭喜、恭喜啊。”

“辛灼兄,多謝了。”赫卿弦淡然應了一句,語氣裡沒有夾雜任何情緒。

花沫心裡雖是萬般不情願,礙於旁邊那麼多人,禮數偏是少不得的。她微曲著膝,點頭淺笑:“見過辛公子。”

“誒,弟妹不必多禮。”辛灼欲要再往前一步,卻被他突然擋在了中間。兩個男人雙目直視,辛灼倒是笑了,“賢弟不必緊張。辛某隻想跟弟妹說一句,她本人比畫報要好看些。”

“謝謝。”他並無讓步的打算,“她聽見了。”

呃呃呃,這站位……怎麼像是在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而他成了護崽子的母雞?臺子那邊傳來一聲鑼響,正好打破他們尷尬的局面。

花沫一隻手拍拍他的背,小聲催促:“走吧,要開始了。”

辛灼始終保持一臉柔笑,君子般地伸出手臂:“兩位,請。”

赫卿弦抬了抬眼皮,沒有說話,牽著她徑直往臺子的方向走去了。他大步流星,她步子卻邁得碎,每走幾步還得回頭,搞得像是家長拖小孩的樣子。

“……好好走路。”他豎著眉,不懂她為何頻頻回頭,“後面有什麼可看的?”

“不是……”她轉過臉,湊到他耳邊,“我怕辛灼背刺我們,放個冷箭啥的。”而且這個壞人發現了她在偷看之後,還是笑眯眯的,好可怕哦。

“……”他不知道該說她謹慎,還是傻,“你覺得他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還當著皇上的面,就這麼張揚地殺人嗎?”

誒?那倒也是哦。她安心了許多,清清嗓子,正經地目視前方,再也不回頭了,才留意到剛剛那位宣讀規則的連公公已在等候。

“連公公。”赫卿弦和辛灼不約而同地行了個禮,花沫也隨著他們躬身。

雖然是位公公,但這位看著挺年輕的,也沒什麼架子,語氣平和:“請幾位隨我站到一邊。”

一張長方形木桌,桌面中間鋪了一小塊黑布。品鑑的十幾位行家站到他們對面,士兵們圍了一圈,隔開吃瓜群眾。皇上跟臺子離了兩段石階的距離,高高在上地注視。

“為公平起見,本次大會採用統一的米袋。”

連公公這頭說著,一旁的小太監利索地掀開了黑布,兩個一模一樣的紙質包裝顯露在大家眼前。另一個小太監則端上來兩個金碗,分別是一龍一鳳花紋,從紙袋裡舀出生米分裝好後,給皇上呈了上去。

“品鑑團可從米粒的外觀,包括長度、光澤度、飽滿度,各抒己見。”連公公重述一遍規則,“隆恩米業和辛盛行的東家,在此期間需站至紅線以外,不可靠近品鑑團,不可言語,不可做手勢,禁止一切提示。”

在兩位士兵的指引下,花沫他們往後退了大致四五米遠,只能在紅線外遙遙遠觀。

“各位有半炷香的時辰品鑑。”連公公拂塵一揮,宣佈道,“正式開始!”

剩下的生米不做變動,就用原先的紙袋裝著,品鑑團的人輪流換位。他們可以直接伸手入袋子裡,捧起半掌的分量到眼前細看。

好吧,至今為止一切都是蠻公平公正公開的。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個距離,比她剛才偷窺皇上的距離還遠啊!

花沫眯著近視加散光的濛濛眼,頂多只能看到他們在交頭接耳,壓根看不清那些品鑑人的表情,也聽不到他們講話,吊足了她的胃口。

“現在什麼情況?”她揪了揪他的衣袖,心急地伸長脖子,“怎樣?你能聽見他們在說啥不?”

“聽不見。”

“你不著急嗎?”還雙手抱胸,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