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幾盞微弱的燭光映著書房,無言循聲上前撿起掉落在地的一列冊子,關切地看向僵在書架前的赫卿弦。

“哦……沒事。”不知從哪兒刮來一陣陰風,吹得太陽穴隱隱發疼。莫不是某花又在到處抹黑他?費神地揉揉眼,赫卿弦合上書,“什麼時辰了?”

“回少爺,辰時。少夫人她們在廚房那邊應該準備得差不多了。”

“好,我們也過去吧。”

過了今日,距離賞米大會只剩兩週了。

事情堆積在一起,不宜再拖延,全部都要趕在大會之前解決。昨天臨急給薛府送了拜帖,說好今早就會上門拜訪。時間安排得倉促,既然薛府那邊沒有拒絕,他們登門致歉的一方就更加不能遲到。

“少爺,你的身體可還熬得住?”無言有些擔憂。

當年赫卿弦被人設局受了重傷,後面雖是痊癒了,卻落下時不時頭痛的惡疾,發作得毫無規律可循。這陣子除了要處理瑣碎繁雜的家事,他還要籌備賞米大會,抽空翻讀歷年的資料和種植相關的章目,有時一讀起來就是通宵達旦。

忙得連軸轉,無言擔心主子吃不消。

“再忙個幾天而已,無礙。”赫卿弦推開門,空中幾片半黃的葉子一飄而過,停落在水井邊。

他將外袍裹緊了些。這晚夏早晨的風,已多了幾分清冷,許是秋天近了。

也不知道她今天的衣裳夠不夠。

熱氣騰騰的水霧從伙房飄到屋外散開,夾雜幾聲無情的吐槽,幾聲無奈的啞笑,赫卿弦還沒踏過門沿,隔了幾米就聽見裡頭的熱鬧。迎面碰巧遇到環環端著水盆出來,她正要打招呼,被他噤聲的手勢止住了,呆呆地點點頭退下。

赫卿弦往後一揚手,示意無言先不要進去,隨他一同藏到門後。大清早的,三個女人一臺戲,他還真有點興趣。

“沒想到卿弦哥哥這麼壞!”吐槽擔當向彤彤,憤怒地叉著腰站在C位,感慨自己這麼多年真是瞎了狗眼,“表嫂,你再不管他,他就會越來越猖狂!”

“哎呀我的大小姐,都跟您說了,昨晚人還在屋裡,指不定是一大早忙別的事去了。”花沫啼笑皆非,拉過向彤彤的衣袖,“你表哥呀,還不至於像話本里的男配角這麼渣,您乖乖坐下歇會兒吧哈。”

赫卿弦挑了挑眉頭,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弧度。竟然沒跟著別人一塊數落他,還略帶了點維護的意味?不錯不錯,有進步。

“唉!”向彤彤氣得瑪麗蘇女主上身,捶胸頓足。

這表嫂也太執迷不悟了,夫君紅杏出牆,還在幫他說話。本以為花沫遭受當面暴擊之後會認清真相,這一聽,可比她當年的盲目崇拜更糊塗啊。

恨鐵不成鋼!

見自家表嫂被豬油蒙了心,向彤彤又把炮火轉向一旁,對準那個默不作聲正在打包禮物的聽眾:“小蘭!你說!”

“啊?”被點名的小奴婢嚇得一抖,指了指自己,“我……表小姐,我說什麼呀?”人家只想安安靜靜地偷聽主子們的感情故事啦,難道是方才情不自禁地表現出一臉聽八卦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不小心暴露了?

“你說,卿弦哥哥是不是每晚偷跑出去和老相好幽會?”別想藏著掖著,她知道這群奴婢家丁最八卦了,小道訊息可多,“現在表嫂才是你的主子,這裡都是女人,你可想好了再說話哈!”

“哎喲表小姐!”怎麼說得她跟牆頭草那般,裡外不是人了?小蘭有些發急,“少夫人,我對天發誓啊!小蘭絕對沒有偏袒少爺!主子的事我們下人真不知曉,我也的確沒見過少爺私會其他姑娘啊,這幾天他都泡在書房裡!大實話!”

“哈……”看著小蘭著急解釋以示忠心的模樣,花沫笑著過去把她發誓的手按下,逗趣道,“好啦好啦,我信你,瞧給你嚇得,手都成雞爪了。”

“表嫂你也太好說話了!來,小蘭,我……”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