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一行三人,晝伏夜出,星夜趕路,歷時兩夜,終於在黎明見曉時分,踏入了南方義軍的領地。

這一路上,雖然有一些波折,但也不過是一些不成氣候的小鬼小妖罷了。

有九叔在,這些妖鬼根本翻不起風浪。

到了後面,甚至都不用九叔出手,木易自己動手就能將詭異掃滅了。

對於他們這種修道人士而言,亂世之中,人可要比鬼怪危險多了。

所以他們才會選擇晝伏夜出,就是為了儘量避開軍閥悍匪的視線。

踏入義軍領地後,木易總算鬆了一口氣,對九叔、任婷婷二人說道:

“師父,表妹,踏入義軍的地盤後,我們就不用害怕軍閥土匪了,據徒兒所知,這支義軍紀律甚嚴,絕不允許其治下有軍閥和土匪的存在。”

“那就好。”九叔聞言,也鬆了一口氣,他已經多年沒有趕屍了,驟然間晝伏夜出,顛倒時差,即便是他也感覺很難受。

被九叔攙扶著的任婷婷更是臉色蒼白,渾身無力,連回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今晚下半夜,要不是九叔攙扶著,她連路都要走不動了。

木易見任婷婷如此虛弱,也是心中不忍,於是他說道:“師父,表妹,我們先到前面的鎮子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到了虔州地界,我們隨時都可以找到義軍,就不用這麼趕了。”

九叔微微思量道:“也好,我們先去集鎮看看此地的民風,治安;若真有你說的那麼好,那就先把婷婷安置下來,然後再去尋義軍,婷婷太虛弱了,她不能再走了。”

“九叔,我還能走。”任婷婷眼見自己成為了累贅,心中很不好受,俏臉上浮現一抹倔強,掙扎著就要脫離九叔的攙扶走兩步。

“表妹,小心一點!別逞強!”

眼見著任婷婷沒有九叔的攙扶,站立不穩就要摔倒,木易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扶。

但沒成想,一向乖巧的任婷婷這一次卻罕見的發了火,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一把躲開了木易的手,並俏臉冰冷的對他呵斥道:“你別碰我!”

“你!”

木易尷尬的縮回手,摸不著頭腦道:“表妹,我最近沒惹你生氣吧?”

任婷婷扭過頭,用一種漠然仇視的目光看著木易,冷冷道:“你不是我表哥!”

“嗯?!”

木易瞳孔微微一縮,渾身肌肉猛地繃緊,眼睛下意識瞥向一旁的九叔。

他不在意任婷婷的想法和態度,因為他對之沒有任何想法。但九叔就不同了,他是真打心眼裡把九叔當成師父的。

而就在木易將目光瞥向九叔時,他發現九叔也正在看他,兩人目光交匯的剎那,木易心中就猛地一沉,直接放棄了所有掙扎,呆立在原地。

因為,他讀懂了九叔的眼神。

那是一種猜測被得到證實的釋然與肯定。

他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什麼,但眼神交匯過後,木易就微微低著頭,一言不發,等著九叔的審判。

是的,木易沒有辯解、扯謊,他直接把審判權交給了九叔,因為對於這個師父,他不想再欺騙了。

而一旁的任婷婷也察覺到了木易和九叔之間那種凝重的氛圍,她也沒有出聲。

忐忑不安中,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度日如年,也不知過了多久,九叔終於開口了,他語氣中有著一絲微微的責怪,道:“婷婷,你怎麼能亂說呢,阿威不是你的表哥,誰是?”

從地獄到天堂需要多強大的力量?

答案是,一句話的力量就夠了。至少對於現在的木易而言,就是如此。

木易猛地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為了替他解圍而撒謊,卻又因不會撒謊而羞臊地滿臉通紅的九叔,心中滿是感激與敬重。

這幾天相處下來,木易已經瞭解九叔的為人,這是一個古板正直、心細如髮、關愛他人的人。

九叔愛面子,但在大事上,九叔卻從來都不撒謊,即便是講真話會讓他顏面掃地,他也堅持這個原則。

但今天,為了木易這個徒弟,九叔將這個原則打破了。

“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來吧。”

木易暗歎一聲,然後便下定了決心。

不過,有些東西還是要加工一下的,畢竟他可沒忘記這方世界的等級,以及前不久,助他修成法主的那尊疑似上清的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