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接到舉報者的訊息,兩人並沒有急著趕過去。

路過一些擦肩而過的夜貓子,方方小聲對著江白說道。

“你剛才心軟了?”

江白也不否認,點了點頭。

“有點。”

“對這種人沒什麼好心軟的。”

方方不屑地搖了搖頭,“我見過太多這種人了,他們到死都不會悔改,而只會怨恨別人,怨恨自己當時做的不夠絕。”

“可萬一呢……”

“萬一……”

方方微微沉默,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又沉默下去。

江白也不等著方方回答,而是喃喃自語。

也不知道是在和方方說,還是在和自己說。

“我們站在自認為對的角度去做事情,但首先要保證我們所做的事情是出於我們的信念,而非個人的私慾和衝動。一個人該殺,是因為他是個該殺的人。而非他做了一件是否該殺還在模稜兩可的事情……我們不應該為了自己的報復欲和暴力傾向,以正義的藉口執行私刑。一把槍對著別人,一把槍對著自己。”

方方面色嚴肅地想了片刻,才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這次是我衝動了。”

說著,他有些慶幸地拍了拍江白的肩膀。

“幸好有你在,以後你還得多盯著我一點。學院出來的學生,境界就是不一樣。”

江白無語地搖搖頭,看著自己腳下的影子,嘴裡忽而說道。

“事到現在,我覺得你是不是也應該有些話要對我說?”

方方微微一愣,側著身子看著江白,有些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

“啊哈哈,你看出來什麼了?”

“我只是覺得一個稽查組的臨時工應該沒有那麼大的信念確信自己能夠完成更改法令的這種大事,而單純只是這次的事件作為切入點,影響力似乎也不足夠。如果你不是沒有腦子、沒有計劃,那麼就意味著你還有別的背景或者後手。當然……”

江白仰著臉乖乖地一笑。

“這些都只是我的個人猜測,如果猜錯,全當放屁。”

事實上是不可能猜錯,因為在傍晚的時候,江白已經收到了鸚鵡的訊息。

方方,就是影子的人。

此刻,方方看著江白,有些不解地抓了抓頭髮。

“我突然覺得你好可怕。”

“啊?”

江白仰著一張稚嫩的小臉滿是迷茫。

剛滿十八歲的臉蛋極具欺騙性,讓一些自覺歷盡世事的人不自覺地就看輕這張臉的主人。

現在的方方也是。

“其實最開始我只是覺得你還年輕,可以成為我們組織的一員,為我們的事業添磚加瓦。畢竟我們的對手太強大了,強到我們需要所有人的幫忙,才有可能扳動他們的一根手指。”

“所以現在?”

“現在?”

方方搖搖頭,“你是我爹!”

江白啞然無言。

“不用這麼客氣……”

方方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