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醒來(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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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醒來
監護儀的滴答聲在混沌中化作深海的鯨鳴，墨寒霄的意識在黑暗中沉浮。
刺耳的剎車聲像一柄利刃劃開夢境，金屬扭曲的尖叫與玻璃爆裂的脆響交織成修羅場。
嗅到血腥氣與汽油味的混合——那是墨逸凡設下的死亡陷阱，黑色轎車如失控的野獸撞破護欄的瞬間，他最後想到的是楚沐陽還在書店等他共進晚餐。
如果自己就這樣死了，楚沐陽會不會難過。
記憶的碎片在腦海中閃回，他看見自己渾身是血地被下屬們抬出報廢的車體，手機螢幕上楚沐陽的未接來電像一串猩紅的淚。
不知何時，場景突然轉換。
消毒水的氣味取代了硝煙，他看見楚沐陽坐在病床前，指尖懸在他眉骨的淤青上方顫抖。
這個畫面像被按了迴圈鍵的錄影帶，一遍又一遍在腦海中回放——楚沐陽撫過他的額頭，冰涼的觸感像三月融雪；
楚沐陽握住他的手，輸液管裡的藥液正將溫度抽離他的軀體。
”傻瓜怎麼不多穿點衣服呢？”
他在意識深處呢喃，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心電監護儀的曲線突然劇烈波動，驚得護士沖進病房。
墨寒霄在半夢半醒間天人交戰。
他看見楚沐陽眼下的青黑，心疼得想伸手撫平那道陰影；
又看見愛人因擔憂而抿緊的嘴唇，恨不得撕碎所有讓他難過的根源。
當楚沐陽的眼淚滴在他手背上時，他感覺自己的心被攥緊——
他既想自私地沉溺在這份牽掛裡，又痛恨自己成為愛人痛苦的源頭。
”是誰帶你來看我的？”
他在混沌中詢問，卻聽見自己的聲音被心電監護儀的滴答聲吞噬。
他想象著助理戰戰兢兢帶楚沐陽走進病房的畫面，既想暴跳如雷地斥責下屬擅作主張，又想對著天花板無聲地笑——
畢竟，能在昏迷中感受到愛人的溫度，已是命運施捨的奇跡。
現實中的楚沐陽突然握緊他的手，墨寒霄感覺有溫熱的液體落在掌心。
他知道那是楚沐陽的眼淚，卻分不清是心疼還是擔憂。
當護士第三次更換輸液瓶時，墨寒霄的意識突然清醒片刻。
他聽見楚沐陽與護士的對話，聲音因疲憊而沙啞：
”他什麼時候能醒？”
”要看病人的意志力。”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劈開混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能再沉溺於夢境。
墨寒霄被楚沐陽用兩隻手小心翼翼包裹在手心裡的手動了動，彷彿是在努力掙脫某種束縛，又像是在回應著這份溫暖。
他緩緩放開了手裡那個已不再滾燙的暖寶寶，而後慢慢地、輕柔地握住了楚沐陽的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