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看著王妃的眼神,如同看見一件稀世珍寶。又像是孩童想靠近心愛之物,不知道該怎麼辦。想捧在手心,擔心手心溫度讓她不舒服,想含在嘴裡,害怕她會覺得束縛。每天看著她笑,就覺得山河晴朗,萬物可愛。

他怎麼就看不出山大王王妃哪裡可愛,明明是機靈解說員的小桃子,多麼天真可愛又活潑,俏皮中又帶點兒沉穩。他堂堂御賜帶刀一品護衛,每次出行為什麼甘願趕車,因為可以離小桃子更近。

“王妃,曹州的加急信件。”

趙喜寶放下乾飯的湯勺,拆開信件一目十行,原本嬉皮笑臉的表情,一點點收斂,眉頭緊鎖。

楚勤之不慌不忙,盛一碗剛剛呈上來的乳鴿湯,輕輕吹了吹,溫度剛剛好,適合現在喝。

趙喜寶放下信件,嘆一口氣。

“昨天東州來信,說是大一筆款項銀子,無法收回。”

“今日曹州來信,長運客棧倒閉,寶順酒樓整日入不敷出,準備暫時都關閉。”

楚勤之將湯勺喂到趙喜寶的嘴邊,“天大的事情,先吃飯。吃飽了,再商量對策。”

趙喜寶一直在思考信的內容,不知不覺間乖乖順著寧王的手,喝完一碗湯,還被投餵半隻乳鴿。

寧王完全把她當成了小孩子。趙喜寶正準備拍拍小肚皮,說吃飽了。寧王已準備撤下飯菜。

寧王擦擦修長的手指,看了一眼趙喜寶,“你不用急著準備出遠門,收拾好東西,我陪你去一趟。”

趙喜寶一臉疑惑看著楚勤之,他算的真準。

他怎麼知道,自己將要出門。

寧王擦掉她嘴角的湯汁,“曹州連續九個月未曾降雨。天氣乾旱,人們生存都難,怎會有錢,住客棧上酒樓。”

趙喜寶思考道:“我擔心那裡的情況,還是親自過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楚勤之牽著她的手,到庭院散步消食。“近年來,稅收豐厚,國庫充盈。王兄早已撥下大筆的賑災款送往膠東。臨近州城的糧食官倉,也已開放,不日將運往災區。”

趙喜寶點點頭,“國泰民安,國家手裡有錢錢,抗災的底氣也足。嗯,這就是小錢錢的重要性,繼續努力搞錢。”

趙喜寶還是嘆了口氣,“王爺,聽你分析,曹州倒不必緊張。眼下東州的問題急需解決。”

趙喜寶說著說著就激動了,“東州的人竟然敢欠我的銀子。怕是不曉得,我討債小霸王的本事。”

楚勤之低聲笑笑,“嗯,小霸王吃飽了,陪我出去走走。”

秋意濃濃,寧王府的銀杏樹下鋪滿金黃的落葉,與秋霞交相輝映。趙喜寶回頭看著那個總是溫柔注視自己的人。

在王府,即使她再怎麼鬧騰闖禍,也未曾見王爺冷漠板臉,連同對待她院裡的僕人,也甚為寬和。

明明與王爺接觸不多,卻有種莫名熟悉感,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聽說平時辦公時一絲不苟,睿智冷肅,氣勢威嚴,讓人不敢接近。

特別是前兩天下朝歸來,眉間冰雪色見到她之後,逐漸化凍。

她在他這裡,感受到被人捧在手心的珍重。他給予她滿滿當當的安全感。

她卻不敢輕易交付真心,曾以為的青梅竹馬,轉身就能與別的女人出雙入對,恩愛不離。十幾年的感情,付諸東流。

她好吃懶做,愚笨不堪,怎能配得上他,配得上他如此的寵愛。

況且,他還有一位心尖尖的姑娘。他待她溫柔,可能是他涵養好,也可能是不辜負父兄的囑託。

她有些害怕,害怕哪一天,他不愛她,厭倦她的時候,所有的溫柔與愛意,全都收回去。那時候,習慣被溫柔照顧的她該怎麼辦。

她不敢把自己完全交出去,她再也不想嘗試夜夜錐心刺骨的滋味。

想到此處,趙喜寶悄悄脫離開楚勤之的手。

楚勤之感覺到她的抗拒,苦澀一笑,他來得太遲了。他就應該早點陪在她身邊。不至於讓她經受這般痛苦。以前大大咧咧,笑得恣意灑脫的她,如今像只驚弓之鳥,害怕別人的靠近。

如果他再勇敢一點,他們之間的情況是不是完全不相同。說不定,孩子都可以牽著走了。

現在也不遲,至少她還在他身邊,楚勤之告訴自己慢慢來,用他的心去告訴她,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楚勤之上前一步,環住趙喜寶的腰,將她帶往鞦韆上坐著。

趙喜寶摸了摸秋千,與她院子裡的那一個,幾乎是一模一樣。她坐在鞦韆上,彷彿回到了家裡的小院。

楚勤之繞到她的身後,扶著鞦韆索:“娘子,要不要站在鞦韆上試試?”

趙喜寶點點頭,“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