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3章 祈愛(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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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祈愛
嚴逐患上了很嚴重的入睡困難。
起先只是睡不著,吃藥或者喝酒都還可以把自己放倒,但頭痛和心悸的毛病越來越重,到後面甚至開始影響正常生活,他無法在工作的時候集中注意力,也無法控制地想起金柏——具體來說,是那些往日的記憶碎片。
戀愛談了近七年,嚴逐像是第一次認識到金柏的存在究竟意味著什麼,像是梅雨天晾不幹的被褥,不影響使用,那潮濕卻能整夜整夜地把人拖進噩夢裡。
晚春入夏,首都也開始下雨。
雨來得很頻繁,又一日頭痛發作,嚴逐驅車出門兜風,最後停在一個熟悉的衚衕裡,他趴在方向盤上發了很久的呆,直到又一陣頭痛過境,才反應過來,這個地方是他和金柏畢業後租住的樓梯間。
為什麼要來這裡,為什麼要停下來,嚴逐當即就想走,可目光望到那扇樓道的小窗,他又停下了,他和金柏在那扇窗邊一同看雨、看雪、看朝陽日落,他們許願未來的房子要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在窗邊要養綠植,露臺要裝飾得漂漂亮亮,他們可以在那裡一起看電影、打遊戲,或者只是點著露營燈聊天。
新買的房子裡有,也按照約定裝飾得很好,但嚴逐很快就去了國,再回國雖物是人是,卻哪哪都不一樣了,更何況現在,露臺上只剩下幹枯的土色,連好養活的吊蘭都死了,更不要說那些需要人關照的花草。
但一顆吊蘭的死亡至少需要兩三個月,兩人一同去國出差不過幾周,家中植物都是金柏購入,金柏照看,莫不是從兩三個月前,金柏就失去了照顧植物的能力,而他更是眼瞎目盲,看不到家裡一點變化,也沒有發現金柏的不好。
旁人說的對,是他錯的離譜。
嚴逐在車裡懊悔,盯著那塊黑洞洞的視窗,次日一早他便去找了房東,想要買下這個樓梯間,卻被告知已經出售,而買主在外地,聯系不上。
於是嚴逐開始每晚都來這窗邊,他驚異地發現坐在窗下,可以勉強入睡,如同朝聖者的贖罪,嚴逐像是尋到了一絲稻草,案子越辦越棘手,他不敢去打擾金柏,就在這往日的舊屋下汲取一點氧氣,聊以生存。
直到今日,他發現房間的燈亮了。
雨澆得很大,男人卻渾然不覺,他三步並作兩步沖上樓去,走廊盡頭就是他們的小屋。
敲開門,像是夢,金柏出現在面前。
漂亮的,震顫的,難以置信的眉眼,隨之而來的逃避,金柏把他推出門外,毫不留情的關門,鐵門擋在嚴逐門縫上的手,反彈回去,嚴逐顧不得手痛,更不肯鬆手,倒是疼痛令他清醒:
他怎麼會在這裡?
金柏不是去過好生活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不該只有我,會日日夜夜守在樓下,他走的一了百了,他怎麼會在這裡!
嚴逐步步緊逼,進了門,環顧四周,房間內佈局還跟當年一樣,只是換了塊床單,加了塊桌布,添了盆花——一盆吊蘭。
那盆被他從家裡花盆連根拔起,已經枯死的吊蘭,現在又好端端地被金柏養著,只是枝蔓被剔除,伶仃兩根苗,看著蕭索又可憐。
就像自己,也像金柏,他們都這樣守在舊屋內外,孤零零地回憶某些日子——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