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一條藤蔓朝著她的脖子饞過來,斯伶並沒有把它砍斷,而是往地上一爬,拿著已經被纏成粽子的江正興擋在自己身前。

她抓著吊在半空的江正興,隨著藤蔓再次被拉離地面。斯伶一邊砍斷四面八方試圖跟上來的藤蔓,一邊把砍斷的藤蔓擋在繩索套在身後的樹杈上。等到一定高度,她一鬆手,他們兩個便會像鞦韆一樣盪出去。

“你這張符不能這麼畫啊!祖宗!”江正興看到斯伶莽漢似的畫風,突然意識到。剛剛那些驢唇不對馬嘴的東西,很可能並不是她不想弄死自己,而是水平有限,弄不死?風卦的符文怎麼能和水系五行結合?他要是能畫出這種東西,江家的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為什麼不行?這片藤蔓面積太大了,我們兩個光靠跑的,可跑不出去。只能用人猿泰山一樣,盪出去。如果只用風屬性的符籙不足以把咱們兩個托起來。水系和它更相配一點吧?”斯伶嘴上是請教的語氣,下手卻一點也不含糊。把那張自創的符文朝著身後扔了出去。

“姑奶奶,你就這麼用符?!”沒有任何吟唱或觸發方式,就這麼粗暴的扔出去,什麼符能管用啊!江正興原本覺得斯伶不過是個實力不行的新人,大約是憑著一張臉左右逢源才走到這一步。沒想到她卻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性子。

江正興冷哼一聲,“你能莽到這裡也就到頭了。風水不是你一往無前莽出來的。”

果然,那張符紙扔出去沒有任何效果。斯伶又一輪劈砍掉周圍探過來的藤蔓,咬破手指又畫了一張一模一樣的。

斯伶眉頭微蹙,琥珀色的眼睛反射出符籙落筆時的金光。江正興反倒沒再繼續嘲諷,“看在你帶上我一起跑的份上,江家收外姓弟子的時候我可以通知你一下。”

“那伱不如說說我這張符差在哪兒了?”

江正興一陣無語,“就沒一點兒是對的,風和水本就是不同屬的卦相,怎麼能畫在一起?江家符籙中根本就沒有這種畫法。而且你連吟唱都沒有,我說你連怎麼用符都不知道,更遑論是畫符……要我說,你應該從基礎學起……”

話音未落,他便感覺身子一輕,斯伶竟然直接割斷了饞在他身上的那根藤蔓。

“啊!”

在第二根藤蔓再次緊緊勒住腰身之後,他才意識到,剛剛那股氣浪是斯伶的符紙真的生效了。“怎,怎麼可能?”

“不是你教我的嗎?”斯伶一個眼神也沒給他,依然專注著畫著下一張符籙。看起來和剛剛那張還不一樣了。

剛剛被她撞大運碰上一張生效的,竟然還改起符籙來了?江正興張了張嘴,看著斯伶手上的刀,終究還是把嘴邊的嘲諷嚥了回去,“我什麼時候教你了?”

“剛剛啊,”斯伶雙手合十,嘴巴一張一合,江正興完全沒看出她用的是什麼吟唱,只看她下一秒就再次把符籙扔了出去。這時候,斯伶才轉過頭,把剛剛的半句話補完,“你不是和我說要吟唱嗎?”

這一次的氣浪很穩,沒有第一章符籙那種失重感。水波一般把他們往前託了一大段,直到斯伶拉著他抱住樹幹。

“你剛剛那是什麼吟唱?”也太短了,難道是隻吟唱了一半?江正興緊張起來,他父親方能做到將吟唱縮短精煉,斯伶難道是在扮豬吃老虎?

高處的藤蔓少了很多,斯伶才得以抽空割斷江正興身上的粽子線,她可抱不動這麼個拖油瓶,還是趕快放了,讓他自生自滅方便些。

“我問你話呢?是什麼吟唱?”

“符籙講究心神合一,心誠則靈……”斯伶的解釋在江正興看來幾乎就是和他講,做人要善良,吃虧是福。

他抿了抿嘴唇,“我是真的想知道,你剛剛究竟說了哪章的吟唱……”

斯伶把匕首往腰間一別,眼神鄭重,帶著一些疑惑,“我剛剛說的是阿彌陀佛。”她低頭看了看順著樹幹爬上來的藤蔓,把指尖已經凝固的傷口再次擠出血。

當著江正興的面重新畫了一遍那張四不像的符籙,然後雙手合十,聲音虔誠而鄭重,“阿彌陀佛……”隨著這聲“吟唱”江正興直接被卷出去老遠。他在草地上滾了幾圈,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逃離了藤蔓的攻擊範圍。

身邊也早就沒了斯伶的影子。他罵罵咧咧的走出去好遠,才發現自己身上放的積分已經不知所蹤。

……

拿著從江正興身上打劫來的積分,斯伶仔細的又數了一遍,只有6分。把積分貼身收好,選了一個繞遠一些的方向,再次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