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格外安靜,又瀰漫著淡淡的血腥氣,一下子就戳到了斯伶的神經。

看著蔣樺躺在那張雕花大床上一動不動,她心裡咯噔一下,也沒多想,直直衝了進去。

蔣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這場噩夢豈不是要半路夭折?是不是永遠就醒不過來了?也要永遠不敢再做地鐵?

九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哦,原來他就是……”就在她要回頭說點什麼的一瞬間,一絲寒光從眼前一閃而過,她甚至能感受到金屬獨有的觸感貼著脖頸劃過。雖然沒有身體,還是有什麼溫溫熱熱的東西順著鎖骨一路向下。

緊接著巨大的壓迫感驀然升起,像是瞬間被深海的恐懼包裹住,除了快要炸開的心跳聲衝擊著耳膜。她幾乎無法做出任何反抗,明明是衝著她攻來的襲擊,悄然間已經劃破空氣直奔身後的九澤。

她就像是卡車交錯的高速路上路過的哪隻不知名的蟲子,每一刻都可能悄無聲息的死掉。但一隻蟲子,也可能恰巧飛到某一位司機的臉上,可能讓兩邊的龐然大物驚慌失措。

她不確定自己是怎樣手腳並用的爬到蔣樺身邊,手指卻直接從他身體裡穿了過去,與此同時蔣樺身後又慢慢浮現出另一個黑影。

那個黑影好像並沒有看到她,或者說它還沒有完全出現在這邊。就像是在跨過一道被紗簾遮擋的門,那個黑影正在拉扯著,緩緩變得真實。

只是這個過程似乎並不順利,它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到了一般,在觸到蔣樺的時候往回瑟縮了一下。

是血?

蔣樺的血?

他什麼時候受傷了?

斯伶沒有猶豫的時間,伸手去掐蔣樺的傷口,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是生魂的狀態。

這一次她沒有直接從蔣樺身體裡穿過去,而是眼前一黑,出現了短暫的一瞬墜落感。在這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裡,她心裡閃過了無數個問題,又產生了無數種猜測,但沒有一種是眼下破局的方法。

除了倚仗剛剛認識的九澤,她甚至幫不上忙,“又來一個!怎麼辦?”

屋子裡金光大盛,就像是方牧之那張符紙一樣……斯伶的聲音淹沒在不斷湧動的空氣中。

“……跑!”

九澤左支右絀……她怎麼能跑?因為對方是人啊……道士捉鬼,不是天經地義嗎?好像除了求救,她沒有任何一點作用——斯伶幾乎是聲嘶力竭:“香君!”

別說香君是否能聽到,她甚至都聽不見自己喊出來的迴音。就像是電影裡漂亮的女主角,除了闖禍,什麼也做不了,幫不上。

蔣樺身後出現的黑影已經逐漸清晰。再來一個人的話,九澤就危險了……

不,她也是人啊!但……

“啪!”斯伶給了自己一巴掌。

“啪!”又一巴掌。

不行啊!

那個人朝著自己側了側頭,似乎是在無聲的嘲笑,“啪!”她對自己下手更重了一些。

沒用吧?的確是沒用的吧?你不行的!從來都是不行的!心底裡滿滿爬出來一個聲音,悠閒地,高傲地,貼在她耳邊——哭吧,它說。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