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體質就是這麼不講道理。她避之不及的東西,在蔣樺眼裡僅僅是一件需要隨手丟掉的垃圾。

她或許也應該換一種思路。

斯伶第二天一早就辭去了司法局法醫實習生的工作。

原本覺得就在寢室的私人物品並不是很多,但真的動手整理起來,還是堆了滿滿兩箱子。

喬麗麗回來的時候覺得都快無處下腳了,她靠在門口,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我就說,你怎麼可能真的留下了當法醫。二院那邊又有名額了嗎?”

“不是去二院。”斯伶看著喬麗麗從她箱子裡抽出了一張報紙,趕忙制止道:“別動亂了,我那是有順序的!”

喬麗麗不以為意,“什麼年代了,你買這麼多報紙。我瞧瞧……唔,地鐵試執行謀殺案……怎麼都是刑偵案子?”她左右打量了一陣那張發黃的紙頁,放到鼻子下聞了聞,“這不是最近的報紙吧?怎麼看著有年頭了?”

“嗯,什麼年代的都有。不全是最近的。我簽了一家經紀公司,出演一部刑偵劇。”斯伶取過喬麗麗手裡的那張報紙,精準的找到了它原來所在的位置,再次收好,“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怪異的故事,可以說給我聽聽?比如紅衣女鬼,無頭冤案,單隻高跟鞋什麼的?”

“要有這類奇聞異事也早就被你打聽去了,怪不得你最近總是在打聽這些奇怪的事兒。咱們這兒的遺體什麼情況你也知道,檢查完就送走了,要是想找刺激還得是殯儀館……”喬麗麗一邊胡扯,一邊咯咯咯的笑起來,東倒西歪的,腳下一滑,坐到了她剛整理好的箱子裡……

那種,熟悉的,似乎這一切都發生過一次的感覺,帶著濃烈的不安感再次撲面而來。

不過這次斯伶抓住了那一點點線頭。她握住手腕上那處紅色胎記,捂著肚子站起身來,“哎呦,我肚子好疼……”

“怎麼突然就肚子疼了?”

沒聽見一般,斯伶一頭扎進了衛生間。天知道當手腕處這陣劇痛襲來的時候她有多開心,整整三個月,毫無頭緒的日子,終於被她等到了一絲破綻。

那一趟末班地鐵上,經歷的好像一切都是黃粱一夢,無厘頭的車站,毫不相干的人,不可思議的恐怖故事,可能沒有人會真的相信吧?

……

耳機裡放著熟悉又輕快的歌曲,斯伶又一次踢到了保潔大娘的水桶。這一次,水面依然平靜的映出了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人在夢裡死了,會從現實裡醒過來。但是這件事是有前提的……”方牧之說的這句話她想了很久。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個合情合理的普遍前提,那她覺得應該是——做夢的人在自己的夢裡死掉,才會在現實裡醒過來。

這幾個月來她一直找尋的,是那個可以讓她醒過來的噩夢。

做夢的人醒過來,整個夢境不就該結束了嗎?她要做的,僅僅是死掉嗎?

……

“不行了!不行了!喬麗麗我要去醫院……我快疼暈過去了……”斯伶太陽穴突突的跳著,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她要順著唯一的這一點記憶,把整個噩夢全部拽出來。

“我們不就是學醫的嗎?我看看……”

只是沒想到,幾秒鐘之後,斯伶真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