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人沉默半晌,似是哀嘆了一聲,面向上官清瑤的水晶望去,霎時間,像是被捶打了無數次,坑坑窪窪的牆面,從每一個凹面的邊緣閃起耀目的白光,在每一個凹面裡來回折射。

牆面登時亮光乍起,接著就像是變成了透明的,將牆另一面的景象事無鉅細的投射了過來,正如王河所想的那樣,外面的情景,是令人觸不及防的殘敗。

這是一個滿是肉塊與筋膜的空間,牆壁上佈滿了蠕動的神經,有些已經斷掉,滲出了黑灰色的不知名液體,流淌在類似金屬與薄膜的地板上,使之黏黏答答的。

空間的正中央,是一個有著數根粗大血管狀的血肉組織,糾結在一起的類似器官的物體,之所以稱之為器官,是因為它在不停的跳動,從粗大的血管中抽取著液體,然後又向著其它的方向泵動。

器官顯然受過重創,連結的血管被扯破了幾根,好在強大的自我修復功能,讓它們又重新連結了起來,但***的創口,讓大量的黑灰色液體拋灑而下,落入了器官下方那漆黑的深淵之中。

在這深淵的上方,有兩座橋跨越其上,在巨大器官處中轉之後,就可以到達深淵的另一邊,橋也同樣是生物科技的產物,泛著銀光的金屬表面,滿是生長殘留下的坑窪粗糙。

從橋墩到橋面,纏繞著各種絲狀的血肉,就像是糾結的讓人噁心的淋巴結節,這種淋巴充斥著整個空間,不管是血管還是牆壁,神經還是器官,多多少少都附著著凌亂的淋巴。

尤其是橋上,幾乎都快沒有讓人下腳的地方了,它們成堆成堆的纏繞在那裡,讓任何一個正常的碳基生物,都忍不住敬而遠之。

在橋上有三個身影,他們正在與深淵另一邊對峙,但是王河敏銳的發現,看似靜止的畫面,實則是因為時間流速的不同,讓戰鬥的場景看上去像是在彼此戒備。

只不過這本應該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發生的事情,在王河的眼裡,卻如同過去了幾個小時。

上官清瑤緩緩的向後摔倒,手中握著一個奇形怪狀的正在噴射著一團閃耀的光芒。

她的前方是正在撲咬的來福,看得出來它已經身受重傷,腹部被撕開一個大口子,腸子已經流出少許,但仍在撕咬著一個渾身散發著銀光的灰人,緩慢的甩動間,已經咬斷了對方的脖子。

而他們的前方,一個魁梧的灰人,身穿一件動力盔甲,迎向一團巨大的光團,手中巨大的光刀,狠狠的斬了上去,它在拼命的掩護著身後來福,即便身上的盔甲已經多處破損。

王河這才發現,這個灰人正是自己身邊,正在傳輸資訊的灰人,看來這裡是它的意識世界,在如此危機的時刻,還在兼顧著資訊的傳播。

「我和你的同伴正在現實中竭盡所能的拖延時間,但這已經是我所能掌握的時間流速的極限,當然,我可以強制將資訊傳輸給你,不管你如否同意,但是在我的時空中,這樣的流速依舊太慢。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與你的同伴不可能堅持的下來,死亡是遲早的事,但如果這是你的高緯度時空,從開始到結束,連一瞬間都不到,你甚至可以將時間倒退。

我們現在仍然有時間,但是取決於你,考慮的時間不多了,請無論如何抓緊時間……」

灰人語氣誠懇,讓王河不知所措起來,他不知道面前所發生的的究竟是真還是假。

剛才依靠演算世界的推測得知自己其實並沒有回到現實,而且從能量的消耗證明了事實上王河還浸泡在大量的細胞能量中。

但這一次演算結果告訴他,灰人沒有說謊,兩次演算,在灰人的意識空間裡,連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他人根本不可能察覺,真實性與正確性,只有王河自己知道有絕對的保障。

現實世界的畫面略有些變化,灰人斬擊的光團稍稍出現了一點偏差,一小片碎裂的光團打穿了灰人動力盔甲的肩膀,命中在來福的前爪之上,比人大腿還要粗幾分的狗爪爆裂開來,來福的整個左肩都被打碎了。

沒有任何的聲音傳來,但也不難看出來福的痛苦,一個緩慢的向後翻滾,在淋巴結節上滑退老遠,向著橋的邊緣摔去,眼看著就要墜入那漆黑的深淵。

情急之下,王河瞬間進入演算時間,現實的畫面投射在面前,他強行按住那一個節點,用盡全力拉動,時間的節點開始後退,向後劃過了兩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