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你竟然還敢要工錢,你難道不知道因為你,我虧了多少錢嗎?”

帳篷內傳來畸形秀表演團老闆憤怒的咆孝聲。

緊接著,又是一記清脆的巴掌聲傳來。

格拉爾一邊捂著臉,一邊快步退出了帳篷。

相比起兩年前,他的變化非常大。

海島上毒辣的陽光和艱苦的生活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使其身形瘦削,膚色黝黑,眉頭更是時刻微微皺著,再搭配上他此刻臉上濃重的諂媚之色,就使他看起來活像是古時宮廷裡的閹奴和優伶小丑,令人噁心。

好在那諂媚之色在他離開帳篷後很快就消失了。

於是,他就又恢復成了一副苦哈哈的倒黴樣子。

畸形秀流行於米國。

它是一種以反常現象/畸形生物為主題的,給參觀者帶來精神上衝擊的展覽。

現如今,很多人覺得它不人道。

但對身體患有畸形,沒辦法從事正常工作的人來說,這也的確是條不錯的出路。

格拉爾就是這樣想的。

但在真正加入這個畸形秀表演團後,格拉爾發現自己錯了。

站在老闆的帳篷外,他環顧四周,入目所見只有幾個被安置在草地上的破爛帳篷和一個用爛木頭搭建出來的小舞臺。

哦對了,還有垃圾!

各種各樣的垃圾和嘔吐物在這片草地上隨處可見。

這個表演團才剛在這裡駐紮了不到一週,就已經把這片草地禍害成了垃圾場。

周圍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發酵腐爛的酸臭味,這股味道縈繞住了整片營地,與帳篷內的騷氣和汗臭味混雜在一起,組合成了一股全新的,十分可怕的氣味。

不遠處,兩個頭大身子小,看起來不太聰明的小矮人正躲在不遠處偷偷看他。

邊上還有個擁有三個**的老女人。

他們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明顯是在看他的熱鬧。

說實話,比起畸形秀演員,他們倒更像是一家子流浪的吉普賽人。

真正有錢有涵養的人可不會來這種地方,看這種人表演的。

唯有澤西島上底層的敗類們才有可能會花上那麼幾個硬幣,過來看一群畸形的優伶在臺上扮傻逗樂,企圖從比自己更加不幸的人身上獲取一些優越感。

做這些人的生意,自然賺不到什麼錢。

格拉爾在這裡用一對龍蝦手扮了好幾天小丑,不僅一分錢沒拿到,而且還欠了老闆一大筆服裝費。

最關鍵的問題在於,他甚至都沒辦法退出表演團。

畢竟他的身體特徵實在是太明顯了。

並且這又是一個島。

即便逃走了,表演團的人也有很大機率能找到他。

而到了那時候,格拉爾十分確信那位曾在米國做過大力士的老闆肯定會掰斷他的脖子。

“唉——”

深深嘆了口氣,格拉爾低垂著頭,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那是個位於營地中間位置的小帳篷,裡面低矮無比,而且還極為悶熱。

往日裡這個地方是不會有人願意靠近的。

因為就在他那個小帳篷邊上,就放著一個大玻璃箱,裡面伺養著老闆的寵物——一條蟒蛇。

那是條真正惡毒的兇獸!

表演團裡的人都說,它曾經吃過人!

但現在,一個身著黑衣的陌生男人卻正站在那個玻璃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