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2)(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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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2)
“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種話,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人不人鬼不鬼。我真替你覺得羞恥,漫兮還滿心歡喜的告訴我說,你已經快戒了……沒想到你只是白天戒了,晚上還是一樣的癮君子。”
舒朗聞言難堪的掉轉頭,“我只不過偶爾一次而已。”
“偶爾一次,說得真好,你知不知道這麼偶爾一次就毀了漫兮她們這麼久以來的心血!你還是不是個男人,讓女人這樣為你付出,還欺騙她們!我真希望你現在能站起來,再堂堂正正的和我打一架。”
舒朗閉上眼,腦中回想起那個籃球架下的夜晚,他們兩個大男生為了漫兮大打出手,最後還驚動了教導主任的事情。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為什麼他覺得已經恍如隔世,那個生龍活虎的男生是自己嗎?
“文修遠,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我也想堂堂正正的做人,光明正大的告訴所有人漫兮是我的女朋友,可是我能嗎?每個人都不認同我,覺得我以後幹不了什麼正經事,配不上漫兮,不對,是他們根本不會把我們兩個聯想到一塊兒,可我們明明彼此相愛啊。你橫在我們兩個中間,就像座高不可攀的山,我努力的爬啊爬,卻怎麼都到不了頂,我無法企及,只能讓步。我想能讓我愛的人幸福也是一種愛的方式吧,所以我放棄了,可是我沒想到,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我忍不住不去想她,想得五髒六腑都生疼,可是你們,你們卻不停的來刺激我。漫兮那八萬,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她從哪裡找到那麼多錢,還不是問你借,我就是死也不會用的!”
文修遠冷笑一聲,“好啊,舒朗,你是個爺們現在就去死!你以為還回那八萬就算了嘛?你知不知道就是剛剛在你手上的那些白粉,那些讓你欲罷不能的東西是從哪裡來的!阿兮拿不出八萬,那周寧就可以嗎?”
舒朗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哆嗦著嘴唇說,“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
“對,那些也是那個傻瓜的錢!她一直在記掛著你,聽到你有難第一時間就去找我借錢,寧願擔著周寧的名也要幫你,可是就是這個白白犧牲的傻瓜,卻被你騙得團團轉,舒朗,你忍心再欺騙她嗎。”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文修遠,你是故意這樣說來氣我的,”舒朗變得六神無主,向後退到牆根,身體也不自覺的開始顫抖,“我不想這樣的,可是不行,如果我晚上不吸的話,白天就會忍不住,我不想讓她看到我那麼醜陋的模樣,我不想……我不想讓她一次次的流淚,傷心失望……”
“不想讓她傷心失望是吧,那麼我再告訴你一個訊息,你知不知道阿兮是用什麼來和我換這些錢,這些骯髒的白粉的?”文修遠臉上露出殘忍的表情,“她自己,舒朗,她是用她自己和我換這些錢的。你就抽吧你!你抽得越多我越開心,這樣她就永遠離不開我,只要她需要錢來養你,她就要跟著我文修遠一輩子!哪怕是沒名沒分,不清不白!”
“閉嘴!”舒朗受不了的抬手抱住自己的腦袋,不願再聽這些噩耗,這些驚天秘密,“你給我閉嘴!少在這兒挑撥離間,你滾,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不敢相信是不是?我還可以告訴你更多一些。她的左胸下面有一顆紅色的痣,她的腰圍是我三隻手的長度,還有她的腿,每次我都喜歡把她的腿緊緊纏在我的腰上……”
“滾!你給我滾!”舒朗嘶吼著,直起身想下來教訓他,卻感到手腳無力,癱軟在床邊。
“你記住,只要你還這樣活一天,阿兮就得一直這樣和我過下去!你好好想想吧。”
文修遠拂袖而去,甚至沒有替他帶上門,冬夜刺骨的寒風穿堂而過,單薄的門板顫巍巍的開合,屋裡殘破的牆紙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舒朗還保持著剛才摔倒時趴臥的動作,風迎面吹在頭不出的陰寒。
文修遠那些話在他的耳邊轟鳴,體內還有一股抑制不住的躁動上躥下跳,企圖掙脫意志的束縛,再次控制他的思想。
他心裡亂極了,幾股力量揪扯著他。一會兒是漫兮回望他時楚楚的淚眼,一會兒是文修遠鄙夷得意的嘴臉,他不願想,可是思維稍一停留那惡毒的麻黃堿就會拼命佔據他的神經。
眼前那散落的白色粉末在他眼中變幻成光怪陸離的幾何圖形,扭曲晃動,一再吸引著他的注意力。他痛苦的閉上眼睛,雙手握成拳擠壓住自己的太陽穴,似乎這樣才能將那種躁動壓制住。
“厄啊!”舒朗忽然發出一聲困獸般的悲鳴,一個翻身,仰面躺在床鋪上,身體放平,頭和肩膀已經撣到了床外,眼前的景物全部倒置過來,像是劇烈晃動的鏡頭前變了形的世界。時間久了,血液全部湧上頭部,腦袋開始發脹,呼吸也變得困難。
是誰說的,當你想哭的時候倒立眼淚就不會流下來,舒朗努力吞嚥再吞嚥,用力睜大眼睛,可是那滾燙的液體還是溢位眼眶,順著他脹的通紅的額頭流入發梢。
他張大嘴,讓那屈辱的哭聲化成聲聲沉重的呼吸溢位胸臆,可是這樣還是阻擋不了更加洶湧的淚水,終於,舒朗翻身起來,擂打著冷硬的床板,臉埋進褶皺的床單裡痛哭失聲。
不知這樣發洩了多久,他抬起頭,搖搖晃晃的下地,走到寫字臺前拉開抽屜,翻開雜物,從最底層的角落裡拿出一個白色的瓶子。那是他父親之前放在那裡的,他一直留著,今天終於派上了用場。
他無聲的笑了笑,手卻止不住的顫抖,用另一隻手抓住手腕都沒有用。
倒出一大把藥片在桌子上,呆呆的看著,他的心髒劇烈的跳著,對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充滿了恐懼。
生與死,只在一念之間。
他想起了什麼,找出紙和筆,寫下一段話。
當身體裡再次出現那種難耐的痛苦時,他知道自己沒有時間了,在他可以尚可以控制自己的行為之前。
抓起那把藥片,三下兩下全部塞進嘴裡,卻因為幹澀無法吞嚥,喉嚨緊縮著,要將這外來物排斥出來,他急切的接了一杯冷水,大口大口的喝著,來不及吞嚥的水順著脖頸打濕了他胸前的衣襟。
在水的沖刷下,藥片滑下了食道,進入胃裡,一片冰涼。
杯子也滑出手心,碎了一地,他抬手捂住臉,竟然笑出聲來,笑得再次淚流滿面。
胃裡一陣難受的抽搐,他踉蹌的坐倒在床頭。
平躺在床上,伸手從枕頭下摸索出那串紅色的相思豆,緊緊纏繞住手腕,似乎這樣就能離思念的人兒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