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宓並不想尹詩云的主治醫生是墨聞,但她沒辦法,只能聽從醫院的安排。

醫生們會診後,墨聞帶她去了另一間辦公室,裡面只有他一位醫生。

“把門關上。”他邊走邊說。

尹宓乖乖地關上門,跟著他走進去。他坐在桌前椅子上,她站在一旁低著頭。

“坐吧。”

“謝謝。”

“我跟你說實話,”他語氣很平淡,垂眼看著尹詩云的病情記錄,“你母親的病情很嚴重,腦部出血的位置較為特殊。我們剛才開了個會,決定儘快給你母親做手術。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她腦幹大面積出血,術後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尹宓心裡一揪,她最害怕的結果,還是被醫生提到了,她攥緊雙手,紅著眼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墨聞遞給她兩張紙巾,繼續坦白:“一旦成為植物人,也就意味著那可能是常態。但是保守治療她又一直昏迷不醒,腦內組織被爆破的血液壓迫,使她失去意識,這種情況極有可能影響術……”

他還在說,尹宓忽然沒忍住,心裡憋的那口氣猛地噴出來,放聲痛哭。

可能因為是他坐在身邊,她沒有顧慮。

這些天除了在戴荷面前哭,只有獨自在家時她會這樣哭。倒不是因為和他曾經有過關係,只是被他專業的話嚇到了。

墨聞沒再說話,側身看著她。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尹宓才漸漸收了哭聲,紅腫著雙眼看他:“也就是說,無論做不做手術,我媽都有可能醒不過來,是嗎?”

“是的。”墨聞無奈地點頭。

尹宓低下了頭,搭在桌面上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拇指掐在手心裡。

“尹宓,”墨聞看了一眼她的手,忽然換了稱呼,語調溫和很多,“這是最壞的打算,我告訴你,是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

尹宓紅著眼眶看他:“你不是十大排行榜上的專家嗎,剛才你說你做這種手術的成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難道也沒有辦法嗎?”

“……”墨聞愣了愣,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深深看著她,“我跟你說的是最壞打算。”

他溫暖的手心傳過來的溫度,讓尹宓稍微緩了緩神,但很快她就把手拿開了,放到了桌下。

墨聞看了她一眼,被嫌棄的手掌握成拳頭,收了回去。

尹宓吸了吸鼻子,電話響了,她好像沒有力氣站起來,就坐在凳子上接聽:“喂小戴。”

聲音沙啞,毫無活力。

墨聞轉頭看向電腦。

“明天就能轉賬嗎?”聽說房子今天就能籤合同,尹宓一激動又哭了,她用手背擦著眼淚。

墨聞再次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

她接過紙巾,從凳子上站起來。似乎有了錢,睏乏的身體也有了力量,足以支撐她走路。

“好,”她邊擦眼淚邊講電話,“我今晚就去見他。”

掛了電話,心裡稍微有些安逸,但是一回頭看見墨聞,她心裡那股沉悶又來了:“墨醫生,就按你們說的辦吧。”

墨聞點了點頭:“手術時間等我通知,大概下週二。”

“好,”尹宓攥著手機,沒看他,“謝謝墨醫生。我先出去了。”

“嗯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