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寧清是被一輛黑色保姆車接走的。她已經狼狽得不成樣子,臉上的血跡和汗水混合著,膝蓋上滿是泥土、小石子碎渣和幹涸的混著血的滲出物。

她被帶到那座熟悉的私人莊園裡。穿著旗袍的小姐姐溫柔地給她處理了眉骨處的傷口,又將她引到湯池去,貼心地遞上了浴巾和換洗衣物。

寧清的神經仍緊繃著,渾渾噩噩地洗完了澡,換好衣物,又由人引到了茶室裡。

茶室裡空無一人。

她就呆坐在那裡,大腦一片空白。過了許久,直到她的肚子發出咕隆聲,她才察覺到餓意。當把桌上的茶點吃了個幹淨,寧清整個人才從驚懼中緩慢抽離。腦海中的那根弦突然放鬆下來,寧清開始無法自控地掉眼淚,先是忍著低聲抽泣,愈哭愈烈,到後來幾乎難以抑制地放聲大哭。

沈淵一踏進房間,見到的就是寧清哭得難以喘氣的模樣。

他輕咳一聲,寧清的哇哇大哭聲戛然而止,而她那癟起的嘴角慢半拍,還沒來得及揚起,尷尬地定格在臉上,好不滑稽。

“寧小姐,又見面了。”

寧清沒法回他,因為她一直在抽抽,停不下來,根本沒法開口說話。

沈淵坐在她對面,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抽抽。

寧清訕訕地低下頭,繼續抽抽。

許久之後,待到寧清完全平靜,才抬起頭,清了清嗓子,,認真地對著沈淵道:“謝謝你,沈先生。”

“看來人總是要吃些苦頭才知道南牆不好撞的。上次寧小姐可不是這個態度。”

“上次是我僥幸。這次多虧了沈先生,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沈淵疑惑地看著她,沒想到她來這出。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意思就是不報咯?這姑娘真有些無賴,合著剛剛真誠的模樣都是演出來的。他戳穿她道:“你不應該說有用得著你的地方,肝腦塗地之類的嗎?”

“我有什麼能耐,沈先生說笑了。”寧清賠笑道。

“你猜如果趙求偉知道了你不是我的人,會對你怎麼樣?寧小姐卸磨殺驢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寧清剛剛那般打哈哈式道謝,無非就是拿捏了沈淵的君子作派,想輕拿輕放。她實在不願意替沈淵做事,她的直覺告訴她沈淵身邊的水太深了,不是她這種小魚小蝦經得住的。

沈淵也不同她彎彎繞繞,把利害抬在臺面上同她講。

“好吧,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無功不受惠,我答應你的要求。但我有一個要求,女伴也好假結婚也好,都行,得有時限。一年為期,到時候再討論去留,一年後我可以是自由的。一年後,你也得保障趙求偉不會對我做些什麼。”

寧清識相地順著沈淵給的臺階下了,還不忘給自己臉上貼金。

沈淵撇撇嘴,不置可否。

“還有一個要求,我不賣身。”

沈淵端詳著寧清無恥的臉龐,確認她沒有在跟他開玩笑後輕笑出聲:“沈小姐,你有時候怎麼冒著傻氣。我要身子的話,門外隨便拎一個都比你好。”

她也不氣,只望著發笑的他,執拗地問道:“你答應我了?”

“好,我答應你。”

“做你的女伴需要做些什麼?”

沈淵學著她傻氣的模樣沉思一下,道:“學點東西,然後隨叫隨到式的吃吃喝喝。不太自由,你不能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