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灼的呼吸幾乎是滯了一下。

“你要幹什麼?”

蘇胥卻只是輕柔地挑起溫灼的下巴,目光一寸一寸地在她的臉上游移,然而他眼神中卻並沒有任何情慾,彷彿只是在打量一個被刻畫而成的雕塑工藝品。

“這雙眼睛……確實很像……”蘇胥在風中輕輕地呢喃著說道。

溫灼哼笑一聲,方才那一瞬被完全控制的懼怕好像消失無疑,如果不是她的身子還肉眼可見地微微顫抖著。

“你也覺得她很像是吧,我……”

那道熾熱的軀體驟然撤離,蘇胥像是碰見了什麼髒東西一般,彈了彈自己的衣服。

他顏色極淡的瞳孔裡躍動著一種不明的情緒,但不能以危險一次囊括。

“我什麼時候說是她像你了?”蘇胥看著溫灼的眸子無喜無悲,那一眼,卻見溫灼渾身發起抖來。

這一眼告訴溫灼,蘇胥好像失去過什麼重要的東西,但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她像她,她像她,但她們誰都不配。

蘇胥冷而倦地點燃了一支菸,鞋尖百無聊賴地踢著地上那隻受了傷,可憐嗚咽著的小貓。

……

“死胖子!我叫你不給我玩具!叫你不給我玩具!”

那幾張人臉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有時又像世界名畫那樣扭曲起來。

“打死他打死他!他這麼胖,反正怎麼打都不會痛的!”

“死胖子,身上臭死了,都是肥油!這味道快把我燻死了!誰來把他洗乾淨啊!”

“洗乾淨洗乾淨!”

“快!大家來幫個忙啊,很快就洗乾淨了!先從腳開始,然後最後再洗頭!”

“哈哈哈!他好像嗆住了,這樣子也太傻了吧!”

“他嘴裡是什麼啊?金魚!這個死胖子竟然把金魚吃進去了!他竟然吃金魚!你們說要是金魚進了他的肚子,會在裡面游泳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

“……”

試試不就知道了……

好黑……好暗……

媽媽……為什麼……金魚一點都不好吃……

“你們在幹什麼?!”

“快給我滾!不然我就喊老師了!”

“嘩啦!”

他拼命地大口喘著氣,被髒水糊成一片的視線裡,像是被人用一隻大手掀開了蓋住臉上的簾子,世界忽然變得明亮起來。

“你沒事吧?”分不出性別的稚嫩的聲音。

小手在他臉上輕柔地擦拭,他弱弱地回:“沒、沒事……”

對方見他回過神,鬆了口氣,對方燦爛地笑了笑,“你沒事就好,我叫渚歡,你叫什麼?”

“我跟你說,下次你被欺負,可千萬別再這麼窩囊了,那些人就是欺軟怕硬,你就是要懂得反抗,他們才不敢欺負你……”

“喂?你有聽我在說話嗎……”

耳邊的聲音忽然變得遙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