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萱緊閉雙眼,靈妙的歌聲透過音響,傳遍整個四號演播廳。

這首歌本就偏黑暗系。

現場觀眾們眼前依稀出現了幻覺,像是有個神秘的歌伶,身著旗袍在臺上獻唱。

又如同有個少女正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望向窗外。

呂萱的唱功不算出色,只能說是中人之姿,但她嗓音太特別太出眾了,完全彌補了唱功的缺陷,如同手搖拖拉機演奏月光漫步曲,但凡有人問拖拉機該加柴油還是汽油,那他就算是徹頭徹尾的輸了。

本來大家對這小姑娘沒有什麼期待,再加上外界沸沸揚揚的負面聲音,更是進一步降低了人們心目中的預期。

後方的觀眾小聲議論著。

“好像還有點好聽?”

“是挺不錯的,就是聽著有點怪。”

“我可感覺,有哪裡不太對。說不太好……”

人們眯著眼睛,沉浸在呂萱的歌聲中。

剛剛是幾句歌詞,本是滅了燈的兩位評委,表情微變。他們坐在距離呂萱最近的地方,比起身後為了拉景深而故意隔開很遠的觀眾,評委席和專家席們甚至能看清呂萱眨動的眼睫毛。

他們聽的是本人演唱的版本,而非音響裝置的轉錄。

所以相比於觀眾,他們的體會與感觸大不相同。

“我怎麼有點起雞皮疙瘩呢。”左側女評委動作扭捏,忍不住低聲說道。

右側眼鏡男評委急忙點頭。

他距離呂萱是最近的。

聲音好聽是好聽,但讓他有種難以言明的忐忑感,張張嘴,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就像是……像是……

眼鏡評委靈光一閃,他塵封的記憶,逐漸喚起,勐然回想起那年盛夏,蟬鳴時,他靜靜地在單位靜音看小電影,彷佛身後隨時會出現個人發覺,心跳得很厲害,有個朋友說,能不能開開窗,它暈機想吐……

他忽然怔住,餘光向下看去,頓時心頭微微一顫。

炎炎夏日,嘻哈打扮,沙灘熱褲蛤蟆鏡,這身裝扮最大的問題是後坐力太強,壓不住槍啊。

眼鏡評委微微彎下了腰,沒有人能理解他內心的驚懼。

它,不是放棄了,不行了,萎靡不振了嗎!

這玩意它也喜歡聽歌?

難道是音樂的力量!

但是、但是!這他媽是現場直播啊!要是被別人發現,牛兒昂首,我的音樂生涯恐怕就結束了罷!

雖說生理反應是人之常情。

但你想想啊。

臺上是未成年,唱的是黑暗風,左邊是圈內威名的女權鬥士,身後是帝都音樂界的大半江山。如果暴露的話,一定會成為年度十大變態新聞的有力角逐者吧……

眼鏡評委面色僵硬,一臉正經,連大動作都不敢,擔心引起旁邊人的注意。

就在他內心糾結,生怕被人發現異常,在座位裡扭得像一條蛆時,他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開關,竟是把評委席的燈又按亮了。

當!

亮燈的聲音非常突兀。

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