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信佈滿摺痕,帶有陳舊的汙漬。

“媽媽,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記得小時候,頑劣的我,總是惹你發火。入伍那天,離開村子時我還埋怨著,為什麼媽媽不來送送我,是對兒子太失望了嗎?但我清楚的記得,你拼命地想追上那輛大巴車,只是為了把一包沉甸甸的芽糖交給我,喊著,想家了就吃幾顆,吃完兒子就能回來了。”

“我很後悔,那包糖沒有吃完,因為它太硬了,又生了蟲,就一直壓在行李的最裡面。我想,會有那麼一天,我會再把它開啟,回憶起家鄉的味道,它一定很甜、很甜。”

“假如你不曾養育我,給我溫暖的生活,假如你不曾保護我,我的命運將會是什麼。”

“或許我不該寫這封信,但是媽媽,我真的有好多好多話想對你說,我怕太遠,你再也聽不見了。兒子去做一件對國家、對人民非常重要的事,我不後悔,因為我相信這一定是有意義的。我的家人,別人的家人,父母、兒女,都會安好。”

“話不知不覺就說得長了,媽媽,再見了。”

“——劉賀,7月12日。”

信紙背面是東野恬留下的字跡。

“他是我見過最有勇氣的人,是他犧牲生命,打破屏障,發出了救援訊號。也是他將這封信交給了我,我痛恨自己的懦弱,也違背了他最後的囑託……他來自於一個名為民俗局的官方組織,是勇敢的戰士。”

魏昆攥著拳頭,手指用力卡在肉中。

他深呼吸,有種難以言明的情緒,在胸腹中縈繞。

這封信來自於一位在黑門事件中犧牲的調查員。

他自始至終,都堅信自己在做正確的事,而這封遺書,說明他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魏昆也因此得知了民俗局的存在。

原來,這個看似平靜的世界,是由這樣一群勇敢無畏的人,在默默守護著。他們甚至不會留下任何姓名,沒有誰清楚他們的付出和犧牲,就像是飄落的雪花,葬在茫茫無涯的大地上,最終在明媚的陽光中,慢慢昇華。

“他媽的。”

魏昆盯著信紙裡,天堂傳媒和信奉會的字樣,忽然聽到了一股來自內心深處的鐘呂之音。

東野恬說的對。

她雖然與魏昆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已經看透了魏昆的最大弱點——“你是一個好人”。

魏昆搖頭輕笑,自言自語道:“一個養鬼賺錢的無良企業家,在她們眼裡,也是一個好人嗎?太高看我了……我只是想,自由且平靜的活下去,掌控屬於自己的人生啊。”

“我不想當什麼救世主,可要是誰想打破我的平靜生活,我絕對不會饒了他。”

“李小雅的事,我還沒跟他們清算呢……”

夜幕,不知何時悄然降臨。

辦公室籠罩在一片深邃的黑暗中,魏昆佇立的身影,宛若沉默的凋像。他突然轉頭,看向那星海般燈火璀璨的城市夜景,原本迷茫的心,逐漸堅定了。

《極靈混沌決》

他似乎,在東野恬的兩封信件裡找到了前行的方向。

小秘書靜靜在魏昆身後,注視著他的背影。

它神色嚴肅,低聲道。

“董事長權柄……終要覺醒了。”

它又自顧自地換了個語氣,“我們等待這一天,已經等的很久很久……只要七大鬼神齊聚,登神長階,徹底掌控那本歲月史書……世界的歷史將會被他改寫……所有都會回來的,在他的掌控中……”

夜深了。

魏昆面若冰霜,腳步沉緩,宛若嚴肅的將軍,走進一號直播室,盯著紅衣與鬼鏡,自信,威武,澹然而笑道。

“從今天起,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