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邊塞,鄯州。

今年最後一批貞觀十年酒,由王玄策和鄭洋帶隊,掛著程咬金家的旗幟送了過來。

與他們一同出發的,還有幾個世家的商隊,只不過這些世家離程家商隊很遠,都很默契地沒讓他們發現自己。

起碼是以為他們沒發現自己。

商隊在鄯州城外跟吐蕃小隊騎兵碰頭。

吐蕃那邊,帶隊的仍舊是老熟人祿東贊。

“閣下,多日未見啊!”

祿東贊現在對王玄策一直保持著十分熱情的態度,這也算是一個使者的自我修養了。

他三兩步上前,拉著這個跟他兒子一樣大的年輕人熱切攀談起來。

王玄策也沒落他面子:“哎呀,怎麼還是由您過來交接的?這天寒地凍的,路上不好走吧!”

關心兩句後,祿東贊狀似無意地提起了酒水銷路的事情。

“不知最近這酒水在長安那邊賣得如何啊?如今大漠天氣嚴寒,長安雖然地處中原,但也不算南方,想必也冷得很吧。這時節,酒應當賣得很不錯才對,你們還能拿這麼多酒過來,門路真真了不起!”

他問得很巧妙,似乎只是在感嘆程咬金身為國公手段非凡,在大唐銷量這麼好的時候還能掏出酒來賣給吐蕃。

不過,王玄策是什麼人?

即便一人滅一國的操作是歷史上年紀更大些時才做出來的,可王玄策自己也非尋常人。

至少他腦子好使這件事,肯定是板上釘釘的。

祿東贊話裡的試探之意他一瞬間就聽了出來。

王玄策從懷中掏出一個酒囊,喝了口裡頭的烈酒暖了暖身子,而後才無所謂地笑了起來。

“閣下做事厚道,在下也不瞞著你——”

“這酒水,如今在長安是賣不出去的。”

聞言,祿東贊不由得愣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王玄策居然會給出這麼一個回答!

“此話何解啊?”祿東贊有些著急,“難不成酒水本身出什麼問題了嗎!這可不行!”

王玄策沒急著解釋,而是將他給拉到了車隊裡唯一的馬車上頭。

等四下無人時,他才將酒囊遞給祿東贊,示意他也喝一點。

“不喝了,喝酒誤事,在下過一會兒還得騎馬長途跋涉回邏些呢!”祿東贊擺手拒絕,隨即便急著追問起來,“王兄弟,你能不能細說幾分,為何這酒在長安賣不出去了?這不合道理啊!”

他如何能不著急!

現下,吐蕃手裡囤著的貞觀系列酒何止成千上萬瓶。

馬都給出去幾萬匹了,更別提牛羊無數!

這門生意是他牽的線搭的橋,一旦出了問題,到時候遭罪挨罰的,首當其衝便是他自己!

王玄策硬將酒囊塞進了他手裡,態度強硬:“你先喝口酒,暖暖身子定定神,喝完了我就跟你說!”

實在沒法子,祿東贊無奈地接過來喝了幾口,直到臉都有些漲紅了,王玄策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嘛!”

王玄策也不嫌棄,又拿起酒囊灌了口酒,擦擦嘴,這才解釋了起來。

“如今雖然是冬日,可長安裡頭世家權貴眾多,他們手頭囤了幾乎是總數七成的酒。”

“其餘的即便是散戶,可他們身在產地,酒樓也在長安,平日能搶到酒的普通百姓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