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好,那就等著被陛下糾一個辦事不力的罪名吧。大媳婦,孫媳婦,棠兒你三人拿著我的手令入皇城告陛下,軍檢處有官員胡作非為糾結百人衛隊私闖民宅,我隨這兩人去一趟軍檢處。”

外祖母不會仗著自己身邊的府兵比軍檢處的甲士服士兵人多就試圖抵抗他們,皇城根腳下和軍檢處的人打起來,他們卞氏要是想玩完儘可不管不顧的去打,故而絕不能這麼做。

但外祖母也不會讓甘棠進軍檢處,要是她進去了,對她的名聲必會有影響。

雖呂循不會對此有任何不滿,但閆隆城裡的人家就不這麼想了,以後甘棠還要在閆隆生活,外祖母不能讓她受到一點指摘。

甘棠不答應,外祖母快七十歲的老人了,軍檢處又不是什麼好地方,要是去一趟病了如何是好?

“不,外婆,我去吧,您和大舅母大表嫂入宮稟告陛下。”

“誰都不許去……”呂循正要說話。

突然有一個人在守衛森嚴的黑甲衛中竄到呂循身邊,對呂循一臉著急的耳語了幾句。

也不知那人說了什麼,呂循驟然變了臉色。

他看了看如今卞府門前的鬧劇,這裡他也走不開啊!

“究易,你先離去,這裡有老身鎮著。”

這天底下能讓呂循急得變臉的事不多,家事上甘棠是一個,國事上廢太子是一個。

而呂循現如今面臨的就是廢太子那頭抓到一個妄圖對他下毒之人,要他前去緝拿歹人和這頭甘棠要被軍檢處計程車兵帶走調查的兩難局面。

幸而,外祖母懂呂循,沒讓他為難。

如今呂家和廢太子是一條船上的,要是前太子出了事把命丟了,無法起復,今後在卞府門口的局面以後也會原樣發生在呂府,外祖母知道輕重緩急。

呂循歉疚的對外祖母和甘棠四位女眷行禮,“外婆,大舅母,大表嫂,棠兒,我亦會派人回家稟告我爹,讓他寫參告文書。”

卞府的府兵沒有問題,不怕被查,現如今他們雖然來勢洶洶,可只要上達天聽,便有他們哭的時候。

呂循跨馬離開,甲士服士兵們不敢阻攔。

那兩著紅甲的將領見呂循走了,也鬆了口氣,在他們心裡,其實若非有調派文書,他們也不會來緝拿高門女眷。

剛剛他們都有要和呂循打一場的準備了。

現在,呂循走了,他們面對卞府女眷的底氣又更足了些。

“軍檢處有軍令,誰犯事便緝拿誰,不可替代。老夫人,您是一品誥命夫人,我等可不敢讓您代替真正犯事之人去軍檢處。”

還是苻朝律令,凡誥命夫人犯罪者,除謀逆叛國之罪,都不須在調查階段被關入天牢,而白身娘子,便是出自侯府,只要沒被冊封為郡主鄉主,只要犯了事,就得配合調查,入天牢也是一句話的事。

“你過來。”外祖母沉聲吩咐,說話時她也下了馬車。

說話的紅甲士兵走上前去,外祖母猝不及防給了他一腳,“老身乃先帝親封虹衛將軍,你見老身為何不行禮?”

虹衛將軍這個官職,也是當年先帝新創的官職,若非幾十年前國朝式微,天下大亂,如外祖母一樣的高門淑女是連內宅都走不出一步的,但後來天下大亂,外祖母成了武將之妻,她為了輔佐夫婿,也上過戰場。

那會兒先帝為了籠絡天下英才,凡立功者皆有獎賞,便是女眷也不會落下。

可這一切自國朝恢復穩定後,女子如朝陽一般的勃勃生機又被那些禮儀教條壓滅了,久而久之,也就沒人記得外祖母當年也被封為將軍,且這個軍職多年來都還在。

紅甲士兵年過四十,怎會知道外祖母有軍銜,這一腳委實挨的冤枉,可誰讓他明明沒有實證,就敢叫囂著要把甘棠帶去軍檢處。

“老身倒要看看樊簡那老頭腦子可是被豬吃了,竟敢違反軍令,你跟老身走。”外祖母拎著那紅甲士兵的耳朵,往著甲士服士兵堆裡走。

外祖母行至一匹馬之前,才鬆開紅甲士兵的耳朵,然後利落颯爽的翻身上馬。

外祖母這一刻,那有已經近七十歲的老人的影子,她穿著一身繡仙鶴交領褐色長裙,外罩對襟廣袖褙子,明明衣服是限制她行動的,可她上馬的行動半點不受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