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娘子在最後一件衣衫要被褪去之時,屈辱開口,“別動我,我懷娠了!”

男人在吳娘子身上摩挲的動作驟然停止,一瞬間眸子裡的情慾也消失殆盡。

吳娘子忙聚攏自己的衣衫,三月的天氣,已經不冷了,可於吳娘子來說,吃了大量涼藥的身子還受不住這徐徐春風。

“這個孩子是誰的!我的還是呂循的!”男人急切問。

雖男人為了折辱吳娘子,說吳娘子一雙玉璧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可吳娘子自被罰入教坊司,就被呂循庇護著,無人敢覬覦他。

後來在朝堂上的權力傾軋中,呂循落這男人一籌,吳娘子才落入男人手裡,被男人折辱。

“金司直,教坊司有規矩,罰沒女眷不得懷娠,若有懷娠者需上報司尊,賜下湯藥。”吳娘子每一個字都咬的極其清楚,仔細聽她的語氣,還能聽出兩分痛快。

那是一種報復得逞的痛快。

“金司直,接下來一個月,賤妾不會被掛牌子,您若有需要,還請找其她姐妹,亦或是反正金司直已經娶妻,金司直與妻子敦倫乃天地大合,人間正道,金司直的妻子懷娠才該是值得普天同慶的事!”

時下,被罰沒入教坊司的女子,不僅要學習樂曲技藝供人賞玩,還要無償陪侍有資格來教坊司的人,有無數女子原是高門貴女,清雋淑女,走到哪兒都是被人敬著重著的,一朝落入泥地裡,受不了折辱,沒多久就自殺了。

吳娘子來教坊司小半年了,已經見過十二人自殺,其中一人還是她親孃。

她為什麼不死呢,因為她相信這世間會還她一個正道,她要親眼看著迫害她至此的人也受盡這天下最苦最痛的罪。

金司直聽著吳娘子的話,後槽牙繃緊,眸色也一下沉下來,“吳清韻,你好的很!”

“金集鄴!”吳清韻怒吼,她喘著粗氣說,“金司直,凡入籍女子皆由司尊賜新名,還請金司直喚賤妾媚兒。”

金集鄴冷笑,“既然都要落胎了,那多這一次又何妨……不,一次可不夠……媚兒,清韻,你原可以過錦衣玉食的日子,我當初許你貴妾之位,你若是應了,你爹和兄弟不用被流放,你娘不會死,你幼妹也不會因練軟舞墜樓而亡,清韻,你看到行差踏錯的後果了,今後乖一點不行嗎?”

吳清韻被作弄的上氣接不了下氣,原先她為了不發出聲音而死咬著唇瓣,可提到家人她再忍不住,痛哭出聲。

她想,金集鄴說的對,以金集鄴的身份,正妻之位怎麼可能給一個注書郎的女兒,他打小的交際圈,接觸到的女眷不是郡主就是縣主鄉主和朝中重臣家的千金嫡女,他這樣的人就不該是她認識的。

若是不認識他,她還是那個家庭和諧美滿的吳小娘子。

她錯了,她真的知錯了。

……

甘呂兩家的納采禮聲勢浩大,第二日朝堂之上,皇帝陛下還把堰國公和呂循拎出來說了此事。

“呂卿,呂家大郎,甘家乃清流之家,朝堂上不知多少臣子在甘泉書院進過學,要是認真算起來,他們都是甘家小娘子的後家,甘家的小娘子做你家新婦後,可得好好待人家。呂大郎,你們夫妻美滿,便也不枉朕當初為你和甘家小娘子辛苦賜婚了。”

皇帝陛下在辛苦二字加重了音調。

堰國公和呂循忙作揖應是。

當初的賜婚聖旨是前太子和自己老爹,也就是皇帝陛下吵架時皇太子自己寫的,當時皇帝陛下發了好大的火,斬殺令都出了,可後來還是按下了此事,讓世人以為甘呂兩家的婚約是他權衡之下做出的選擇。

現如今,皇帝陛下在朝堂上提起這事,才不單單是要祝福呂循和甘棠。

他是要提醒堰國公和呂循別以為得了婚事就是勝利,太過得意忘形,該收起尾巴做人的時候還是要收起尾巴做人。

同時皇帝陛下把甘棠的背景點出來,也有讓皇后黨收斂點的意思,畢竟他只有一個兒子,以後這個兒子還要繼承皇位,要是這個兒子死了,他可沒心力再去培養新繼承人。

當然,所有人都不知道皇帝陛下的心思,他只慢悠悠的說些看似毫不重要的話,然後讓底下的人去猜。

其實,前太子被廢也半年了,朝堂上的分派也成了氣候,如今支援復廢太子儲位一派的領頭羊是堰國公府,面上是中立派其實是反對派的皇后黨是皇后的孃家陳氏和皇后舅家金氏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