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漿不夠了。”

一句話,讓我們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整個走廊裡鴉雀無聲。我的心,就像是掉入了無底洞一般。

“血庫的血呢?”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我隻聽其聲,根本無暇去看是誰。

“全都用完了,整個京都醫院的血庫全都調集過來,可是首長失血太多,又延誤了最佳的搶救時間”

“那就調集全國血庫。”跟在葉榮邦身邊的一位穿著少將軍裝的男人說:“馬上聯係各軍區及地方醫院,直升機隨時待命。另外,調集公安係統dna,尋找所有同血型的人。”

周繼航立刻領命去辦理,方天澤也跟著去調集dna係統,而這時候,手術裡又走出來一個醫生,邊走邊道:“來不及了,情況遠遠超出我們的意料,最快的速度取來血漿也要一個小時後,但是現在的血漿最多隻夠維持十分鍾。”

“抽我的。”葉榮邦突然挽起袖子說道。

“老首長,不可以。”那名少將立即阻止。

“我一把老骨頭了,沒什麼不可以的。”葉榮邦說。

“可是,您”

“我現在隻是一個長輩,我得救我的孩子,他是我們葉家的血脈。”葉榮邦的聲音不大,擲地有聲,可也聽得出他此刻非常的擔憂,甚至有一絲的顫抖。

說罷一揮手,叫上醫生就要去輸血。

那醫生有點為難,“老首長,這,就算是勉強抽了您的血,可也不夠頂到一個小時以後啊。”

“我們的血不可以用嗎?”半天才緩過神的我,疑惑的看著周圍的這些人,他們怎麼都不出聲,這麼多人裡,總有伊墨可以匹配的血型吧。

話音一落,大家都看想我,葉銘哲突然走過來,在我身前蹲下,握著我的手,哽咽著道:“嫂子,我哥的血型,萬分之一,rh陰性o型血,全國也沒有多少。我們葉家家族遺傳,卻都隻傳男孩。”

我登時驚呆了,這,先不說這種血型的稀少,被稱為“熊貓血”,就單是這個家族遺傳的現象,也夠“熊貓”的了。

我頓時明白了,這些人為什麼會出現如此的沉默,也終於解讀處眾人眼神中的那種情緒,那是一種無奈的害怕。

難道,伊墨就真的不,我木然的搖著頭,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是rh陰性o型血。”突然,歐陽涵朝著醫生走過去,“用我的。”

安靜的走廊裡,她的聲音,回蕩著回聲,也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她的身上,也燃起了眾人的希望。

她說:“多少都沒關係,救人要緊。”

愣怔了片刻,醫生點點頭,“跟我來。”

說著便招手讓護士領著葉榮邦和歐陽涵去了輸血室,留下我們這些人,走廊裡再次恢複了安靜,靜的,都可以聽到眾人呼吸的節奏。

我彷彿忘記了要呼吸,呆愣的看著手術室的那扇門。原來人無助到一定程度,心裡是空白的。

葉榮邦的年紀和身體其實實在不適合給伊墨輸血,但是從權益也沒有辦法,葉夫人拍了下我的肩膀,忙跟著前去照顧,還有隨身的兩名陪同人員。

延誤了最佳的搶救時間,都是因為我。是我害了他,要不是為了守著我,他也不會這樣。

上官思寧和宋琬琰紛紛走過來,和葉銘哲一起圍在我身邊,沒有說話,隻是都握住我的手,給我無聲的安慰。

一個半小時後,周繼航提著裝有血漿的箱子匆匆趕回來,看到血漿被送進去的那一刻,我全身的神經都像是斷了一樣,身子一歪,癱軟在輪椅裡。

“嫂子!”

葉銘哲叫了一聲,招手讓跟著我的醫生和護士送我回病房,我擺手拒絕,“看不到他平安出來,我絕不會回去。”

葉銘哲看著我糾結了一會兒,重重的歎了口氣,“你跟我哥,你們倆真是,都這麼不要命的折騰。”

我沒有說話,我知道她是為我們擔心。

伊墨的手術一直到傍晚才結束,當我看著他被推出手術室送進監護病房,那一刻,我無法控製的哭了起來。

沒有聲音,隻是默默的流著眼淚。

雙手貼在玻璃窗上,看著他那麼安靜的躺在病床上,渾身插著管子,我多想自己去替他承受這些痛苦。

這樣的畫麵,曾經在小諾的身上也出現過。我仍記得那時候,我站在病房外麵是如何的撕心裂肺,那種痛仿若就在昨天。

卻沒想到,沒過多久,我的愛人也躺在了這裡。我心裡極度的恐懼,這種恐懼沒有經曆過的人不會瞭解,盡管醫生說他已經沒事了,可我還是怕,怕他像小諾一樣一睡不起。

他的內髒被水壓壓迫導致移位,所以現在為了預防感染,我們誰都不能靠近。我沒有辦法親自照顧他,我甚至都不能進去看他一眼。

隻能在這裡遠遠的看著,看著醫護人員在他周圍忙碌的樣子,目光在那些監測儀器上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