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趙英圻完全回過頭的時候才發現,雪白的刀光後張寒緊隨其後,一把薄如蟬翼的長刀隱沒在刀光後向趙英圻劈來。

趙英圻此時剛剛頓住身形,舊力已老,新力未生,已經再難以躲避,只得抬起右手長刀,左手頂在刀背準備硬抗張寒這一劈。

刀光從趙英圻頭頂劃過,泥土、積雪還有血霧與斷肢橫飛,頭甲高手的刀光實在不是一般士卒可以抵擋的。趙英圻舉起長刀,才剛堪堪穩住下盤,看到張寒手中的刀也有一層薄薄的熒光,才警醒過來,這不是前世,這個世界是有內力的,趕忙將調動內力按照記憶當中的法門向手中長刀灌注。

好歹是在最後一刻趕上了,兩把刀相擊的一瞬間,趙英圻的刀刃上彷彿騰起一抹火焰,但是這抹火焰在觸碰到張寒的雪白刀光時猶如燭火入水,立刻就熄滅了。

打不過。

這是趙英圻心裡瞬間冒出的念頭。

但是必須要拖一下。

聽到另一邊王林和皇甫覃還在騎兵軍陣中衝殺,四周朔軍騎兵裡外圍了八九圈,來來回回的繞著中間混戰的地方逡巡。

趙英圻雙手抵擋張寒勢大力沉的一刀,堪堪抵擋住。

但是張寒是右手出刀,見趙英圻抵擋住了這一刀也不意外,左手運力拍向趙英圻長刀側邊。

趙英圻見張寒這一掌掌心似有白霧升騰,便知這是張寒的成名絕技之一,寒雲掌。這寒雲掌若擊中自己的刀面,以自己的功力必定拿捏不住長刀,一旦手中長刀被擊飛就會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其宰割。

危急時刻,趙英圻左腳微微後撤半步,右腳向右一閃,雙手再次在刀中灌入內力,奮然上頂,將張寒的刀彈開。

兩人的刀鋒剛一脫離,趙英圻就迅速撤力並將長刀一轉向張寒左手肉掌削去。

“來得好!”張寒借趙英圻這一反彈之力,身形再次拔高,同時將左手收至趙英圻長刀範圍之外,緊接著右手的刀交到左手上,右手就要向趙英圻頂門虛空拍下。

趙英圻緊抿著嘴唇,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走神,不退反進向張寒襲來的方向揉身前衝,同時在地上翻了個滾,身上沾滿了泥濘汙雪。

張寒也沒想到這趙英圻竟然會用驢打滾這種不顧顏面的招數,自己應該還沒有將他逼到這種地步。

趙英圻剛從地上站起來,張寒一掌落空打在趙英圻剛才打滾的地面上,又被濺起來的泥水潑了一身,到底趙英圻還是個要臉的人,趕忙用左手衣袖遮住面門。

趙英圻剛從面前拿開手臂,就見到張寒已經落地砍殺了兩名朔軍騎兵後向自己發出一道刀光,再一次跟在刀光後衝了過來。

趙英圻先是被追了半天,又被壓著打,不禁也有了些火氣,運轉內功將內力灌注刀中抬刀一劈,竟也劈出一道淡紅色的刀光,但是與張寒雪白耀眼的刀光明顯相差甚遠。

張寒的刀光擊碎趙英圻的刀光後,又打中了趙英圻護在胸前的刀上。

趙英圻藉著一擊之力,腳下內力一吐,快速向後閃去。

張寒看到趙英圻身後兩步就已經是朔軍的一個騎兵,已經沒有退路,故而緊追不捨。

趙英圻沒注意身後的騎兵,後背猛然撞在身後騎兵掛在馬鞍的盾牌上,那匹馬直接被撞倒在地也壓住了那個朔軍士兵。

趙英圻顧不得許多,還是一味飛退。

張寒看到剛才自己短矛在趙英圻左臂上留下的傷口,便準備直接攻擊趙英圻的左路。但是並沒有直接進攻,而是長刀從左上斜向劈下。

趙英圻到底是第一次做這種近身搏殺,幾乎沒有什麼經驗,下意識就抬刀格擋,誰知在兩把刀相觸的一瞬間,張寒突然撤去刀上內力,那薄如蟬翼的長刀突然變得十分柔軟,猶如刁鑽的白蛇一般,在趙英圻左臂上輕輕一舔。

血光迸現,張寒鋒利無比的長刀居然是一把軟刀,平時以內力灌注保持堅硬。

一般都是軟劍,軟刀還是第一次聽說。

趙英圻的左臂三角肌處被劃開一道半寸深的傷口,傷口雖然不大,但是在三角肌上的一刀讓趙英圻的左臂動一下都劇痛無比,而且三角肌受創使得趙英圻感覺左臂只提起來一半,出力也十分不順暢。

趙英圻與張寒前後交手才不到五個回合,就已經廢了一條胳膊,若不是四周總有朔軍騎兵給張寒抽冷子來一槍或者射一箭,只怕自己已經沒了。

趙英圻想著怎麼再拖一會,而張寒在想著要不要留趙英圻一條性命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是皇甫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