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哥走了已經一年兩個月零七天了。

煥煥在窗前望著窗外的雪,在紙上再一次寫下那首想要送給董祥的詩:

心悠悠兮送君去,

淚漣漣兮盼君歸,

山蒼蒼兮望君路,

水潺潺兮莫忘回。

這首詩煥煥已經寫了四百二十六遍,這是第四百二十七遍。

前線戰報傳來,董祥率領的送糧隊被周軍截擊,兩千軍隊一千五百民夫,只有不到三百人回來,董祥不在其中。下落不明。

爹爹說戰場上下落不明就是被殺了,不會有其他可能。

煥煥一直告訴自己,也有可能是被俘了,畢竟祥哥是個軍官,周軍也許會以為祥哥有點用,沒殺了他。

但是爹爹又說就算被俘了,也放不回來了,放回來也是要被砍頭的。

煥煥現在非常矛盾,又想讓祥哥回來,又害怕他回來會被砍頭。

上次去看董伯伯,短短一年的時間,董伯伯的頭髮已經快要全白了,每日裡除了去礦上就是喝酒。

煥煥真的很擔心董伯伯的身體。

現在自己一個人在青陵城實在無聊,不知道為什麼兒時的玩伴現在都不搭理她了,甚至還會專門迴避她。

昨天爹爹跟自己說,宮中齊貴妃的胞弟一表人才,才學極佳,就是年紀大了些,問自己的意見。

自己哪有什麼意見,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今日裡聽府中小廝和丫鬟們嚼舌頭才知道,爹爹準備把自己嫁給齊貴妃的胞弟。

自己不想嫁,那個人比起爹爹也才差四歲而已,自己怎麼能嫁給他呢,而且自己已經與祥哥有婚約在身了。

說了很久,爹爹只道說當初幸虧沒有給自己完婚,不然的話現在還高攀不上人家。

煥煥很奇怪,為什麼可以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能夠稱兄道弟的人呢?

難道就因為他姐姐給皇帝生了一個皇子?皇帝除了太子以外的唯一一個皇子。

這段時間爹爹都不讓自己去董伯伯家看他了,只說是以後可能就不是一路人了。

煥煥不懂這些東西,但是煥煥知道,祥哥不在,自己就得替祥哥盡孝道。

煥煥將寫完的這首詩吹乾,然後放在梳妝檯旁的一個箱子裡。

箱子裡這首詩已經放滿了,整整一箱子。

收好自己的詩,想象著以後祥哥回來自己給他看的場景,開心的準備出門去董伯伯家。

但是大門口的小廝竟然不讓自己出門了,說是爹爹不允許,不多日齊貴妃的胞弟就會來迎娶自己。

不安充滿了煥煥的心,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等下去,不然一定會讓自己後悔一生的。

自己是屬於祥哥的,不能嫁給別人。

回了房間簡單收拾了兩件衣服,偷偷的從後門出去,這個門是廚房大娘經常出去採買的門。

爹爹不知道,爹爹從來不關心府上的這些小事。

出了門的煥煥匆匆出城到了董家鎮董府。

董伯伯果然還在喝酒,煥煥走上前去給董伯伯滿上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