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理應是自己昨天的扭傷,但溫書怡卻有些不敢相信,畢竟那傷實在太輕,昨晚又熱敷過一次後,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她一個後撤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去什麼醫院,我又沒病。」

顧越琛的眉頭皺起:「你昨天不是扭傷了?」

「早好了。」

「你是醫生?」

溫書怡都快要被他氣笑了,斂了神色:「你不也不是嗎?我雖然不是醫生,但身體是我自己的,我說沒事就是沒事,我又不是傻子。」

「顧越琛,你沒必要因為奶奶的三言兩語就這麼做,讓人感覺很彆扭的,你知道嗎。」

說完這句話後,她似乎隱約看到了顧越琛的眼眸晦暗不明地閃爍了一下,似乎壓抑著什麼情緒。溫書怡卻沒有多想,只當這是他被自己拆穿拒絕後的不悅而已。

但這本來就是他自找的。

自己曾經多少次在醫院進進出出是拜他、拜呂欣然所賜,兩次墮胎、甚至做手術不打麻藥,顧越琛以前根本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有獨立人格的人一樣來對待。

此時他這樣小題大做,好像自己是玻璃一般易碎一樣的態度,只會讓人覺得可笑而已。

這樣想著,不屑的態度就從眼底裡流露了出來,顧越琛大概是看出來了,垂下眼眸,這代表著他放棄送她去醫院了。

溫書怡鬆了一口氣,繼續道:「現在,我可以去劇組了嗎?」怕他不同意,末了還補上了幾句,「拍攝期延誤不是鬧著玩兒的,拜託你理解一下導演和一直為這部劇付出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吧。」語氣之迅速,就好像抓緊逃離這裡一樣。

她說著,就想到了自己曾經待過的那三個劇組,就屢次因為自己的事情而拍攝延期,尤其是遊青野的那一部,甚至最後連播出都沒有機會。

溫書怡的心中不禁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黑霧,煩躁感充斥在腦間。她發現自己只要待在他的身邊,就只會想到那些不好的回憶而已。

顧越琛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銳利的線,半晌過後,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可以。」

溫書怡是坐專門來接她的司機的車走的。她也並沒有管顧越琛要去哪裡,要做什麼。雖然這人昨天口口聲聲說答應奶奶,要留在劇組,可其實不用猜也知道,他應該是去了林恩可那裡。

想著他目前會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溫書怡不禁感到鬆了一口氣。

所以當她到達劇組,換上戲服,整理完畢開始拍攝,卻看到了站在杜生旁邊的顧越琛時,瞳孔便瞬間近乎是一陣扭曲。

顧越琛正和她遙遙相望,旁邊的杜生還在和他說些什麼,大抵是在解說拍攝的過程。

他怎麼還在這裡?

可開拍的命令已經下達,由不得溫書怡多想。

強迫自己從剛剛的震驚中緩解過來,對上對面演員的視線,這是一個年齡不過二十出頭的新人小姑娘,她的眼底浮現出了一絲的慌亂,明顯也是看見顧越琛了。

臺詞不過只有三句,她一句說錯,一句卡殼,估計是知道自己這條肯定過不了,第三句乾脆就沒有說出來,站在原地漲紅了臉,羞愧地低下了頭。

「小顏,你怎麼回事兒啊?平時也沒看你發揮這麼失常啊。」是旁邊的一個編劇,此時正一臉不滿。

那是個頗有名的編劇,為人本來就很嚴厲,更別提這犯的還是這樣低階而嚴重的錯誤了,小顏連忙衝那邊彎下腰,一直在說著對不起。

就在此時,旁邊有一人開口道:「對呀,況且今天劇組裡還有別人呢!堂堂的顧總來咱們這裡做調查,總不能讓人家看笑話吧!」

他說得沒錯,有這麼一個大人物坐在旁

邊,如果她一個不小心發揮得不好,萬一被雪藏了就完蛋了。

可偏偏越緊張,出的錯誤就越多。小顏臉上慌亂的神色更明顯了,兩隻眼睛泫然欲泣,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似的。

溫書怡聽著那人的話,下意識朝顧越琛那邊看了一眼,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好像十分無辜的樣子,心下就不由得又是一陣惱火。

她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將小顏拉到自己的身邊,聲音很低,卻帶著前輩的關懷與溫柔:「小顏,不要緊張,你就像平常一樣發揮就很棒。」

小顏是個實誠的孩子,也十分崇拜溫書怡的天賦與刻苦,此時聽到她這麼說,面上不由得就充滿了感激:「好,謝謝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