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越琛和溫書怡一起將林恩可送到了醫院,醫生的診斷結果為輕度燙傷,但部分面板有紅腫的情況,需要掛一瓶鹽水,再觀察一段時間。

顧越琛先是安排好了病房,打點好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又看著林恩可那條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連衣裙,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就安排人去買了一條一模一樣的送過來。

從頭至尾,甚至都不用自己幫一點忙。溫書怡坐在病床旁邊的看護椅上,看著他忙前忙後的身影,心中一點酸澀不由得便湧了上來。

從前自己受了點什麼傷進了醫院,能有個助理過來照看著都是極為罕見的情況,顧越琛更是幾乎連人影都看不見的。

要不是今天親眼所見,溫書怡才不會知道,原來顧越琛這種身份的人,也是瞭解醫院流程的,還了解得這樣細緻。

她將視線從他的身上收了回來,忽然感到自己放在腿上的手被人握住了。

林恩可彷彿看出了她內心的不平衡一般,此時正以寬慰的眼神看著她。

溫書怡頓覺羞愧難當,人是為了自己才受傷的,她剛剛卻只會在那裡在意顧越琛的所作所為,想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真是太沒有良心了。

正當她自我反思著,林恩可忽然開了口,叫住了剛剛提著一籃子水果上來,此時正在剝皮的顧越琛:「越琛,你不要再忙了,我沒有什麼大礙,書怡是你的妻子,你應該多陪陪書怡才是。」

說話的語氣是十分得理所當然,溫書怡聽後直接低下頭去,為這善意的勸解感到難堪,不敢去看顧越琛是否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顧越琛正在動作的手忽的一頓,隨後又自顧自地剝起了皮來:「沒事,恩可,你這次受傷我也有責任,照顧你是應該的。」說著,他看向她,視線略過了夾在中間的溫書怡,「你不用管別的,只要安心養傷就好。」

語氣裡摻雜著十二分的耐心,溫書怡恍惚中似乎看到了,只存在於林恩可的描述裡的,那個細心體貼的顧越琛。

剛剛他的語氣,親切得就仿若林恩可就是他的愛人一般,值得他細心去呵護。

或許,如果沒有自己的話,事實也本該如此。

溫書怡再一次深刻地體會到了自己的多餘,就彷彿跳樑小醜一般,自己害得林恩可受了傷,顧越琛此時大概對她會厭惡得緊才是。

自覺地站起身,林恩可似乎還有挽留的意思,但顯然,剛剛顧越琛的話一出,她也沒什麼再好開口的機會了。

溫書怡朝她勉強一笑,自顧自地出了病房,關上房門的聲音很輕,自覺地將這靜謐的時光留給了屋內的兩個人。

顧越琛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手上的動作下意識地停住了。他想叫住她,讓她別走,可剛剛的那些話說出了口,此時的他,卻是怎麼也無法再說出什麼來了。

「越琛,謝謝你,留下來陪我。」是林恩可的柔聲一謝將他從反常的愣神之中拽了出來,顧越琛抬起頭,恍惚看著病床上那個此時正眼含笑意地看著自己的人。

忽的,一股異樣的感覺湧了上來,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卻偏偏卡在了腦內,讓他的頭撕裂般地疼痛了起來。

「越琛,你怎麼了?」眼看著顧越琛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林恩可面露一絲詫異與驚惶,隨後猶猶豫豫,試探著開口,「你是在,擔心書怡嗎?是的話,那你就回去找她吧。」

她的話說到這裡頓了頓,又繼續道:「書怡現在應該在著急打車回劇組,你快些去樓底下,興許還趕得上。」

回劇組。顧越琛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了剛剛在餐廳裡的時候,自己主動的提議,卻遭遇到了溫書怡的拒絕,導致自己一時下不來臺。

她此時對於自己,就如同面對洪水

猛獸一般,避之不及。

他也不是一個喜歡死乞白賴地賴著別人的人,既然溫書怡這樣不識好歹,他就再給她一些時間,讓她再仔細想一想。

想要同意的話被截在了嘴邊,最終轉化為了一個搖頭,顧越琛開口道:「不用了,恩可,我留下來陪你吧。」

林恩可面露為難之色,可同時卻深知,幾乎沒有人可以改變顧越琛的決定,便乾脆也沒有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次日。

顧越琛是在醫院的樓下撞見溫書怡的,本來他打算去取車,再去劇組找一次她,沒想到人卻主動過來了。他原以為溫書怡是來找林恩可的,卻沒想到,她直接奔著自己走了過來。

看著她瘦削的身影,顧越琛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那就是,溫書怡並沒有事先問過自己或是林恩可,自己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