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欣然看著這母慈女孝的一幕,不禁在心裡暗罵她裝什麼裝,這一番對話下來,倒顯得自己不肯吃苦、不務正業。

「書怡姐姐,你也不要太逞強了,畢竟有好多人都喜歡你呢。你要是受傷了,他們都會心疼的。」

顧越琛如今已經做到不輕信呂欣然的話,可溫書怡在外面太招人卻是事實,他聽到這裡,不由得上下掃了她一眼。

溫書怡眸光倏的一冷,她話裡的「喜歡」咬得很重,不用提名字也知道她在暗指哪幾個人。

曾經,也就是因為呂欣然一次次地設局、潑髒水、挑撥離間,才會讓她和顧越琛走到今天的這個局面。

溫書怡正臉面向她,今天第一次將自己的眼神分給她,冷冷道:「我沒有那麼脆弱,他們也沒有必要,作為,朋、友,人家的好意我心領就可以了。」

「朋友」二字一字一頓,無論顧越琛相不相信,她都要清晰分明地表達自己的立場。

柳毓華作為長輩,認為自己不好插手這些晚輩的事。但她雖然表面上不說,相處一段時間下來,也能大概摸清楚這三個孩子的脾性和性格,以及心之所屬。

「你們年輕人之間啊,感情就是莫名其妙的。但是你們要知道,不是每一個人的感情都能有回應,要做到調節好自己的情緒,放平自己的心態。如果不可以的話,總會讓自己傷心難受的。」

這話明裡是指剛剛提到的幾位朋友,實際上,柳毓華是想告訴呂欣然,她喜歡顧越琛,可顧越琛的妻子是溫書怡,她和顧越琛之間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呂欣然似乎只明白了淺層意思,覺得柳毓華在幫溫書怡說話,自覺閉上了嘴,卻帶著些許不服氣的意思。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溫書怡作為半個見證者半個參與者,倒是聽懂了柳毓華的話,卻在心裡黯然神傷。

她也曾經很喜歡顧越琛,顧越琛卻不領情,她也並沒有調節好自己的心態,才會導致自己和顧越琛之間,苦苦糾纏了這麼多年。

如果能重來一次,她一定不要仗著自己對虛無縹緲的愛情的嚮往和渴望,就奮不顧身地撲進顧家這個火坑。

四人在病房裡一直聊到了傍晚。

準確來說,是柳毓華和溫書怡一直在聊天。柳毓華為了給他們夫妻二人之間製造相處的機會,揪著顧越琛不讓他走,而呂欣然是為了顧越琛留下來的,不過人家也沒有太搭理她的意思,這讓她在這間病房裡就像個空氣人一樣。

直到晚上護士來巡視病房發出提醒的時候,柳毓華才有要走的意思。

「你等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溫書怡開口,話是對顧越琛說的。

顧越琛腳步停住,柳毓華聞言一笑,對著他在暗處做了一個「加油」的表情,隨後便拉著一臉忿忿不平的呂欣然走了。

「什麼事。」語氣依舊是冷冰冰的。

「那籃水果,我真的以為是柯之雲送的。」溫書怡不禁神色變得有些緊張。

顧越琛聞言,不懷好意地扯起嘴角:「我知道。」語氣極其理所當然,似乎真的早被他看穿,「溫書怡,你在我面前根本就不會撒謊。」

隨後看著她明顯一愣的表情,沒再多說什麼,開門走了。

溫書怡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本來以為他會問出「這到底是誰送的」的問題,可是轉念一想,還能有誰?

如果是遊青野的話,柯之雲大可以直接說那是遊導送的,而既然他沒說,就證明著,這人與他們的關係都比較生疏,或是壓根沒透露姓名,所以才會以「劇組的人」代替。

知道她受傷、空運、水果,這樣細心又有財力有立場的人,除了林恩可,沒有別人了。

一天的聊天下來,溫書怡不免有些口乾舌燥。此時她看著那籃五顏六色的水果,漸漸的,居然沒了胃口。

——

過了幾日,顧越琛沒有再來的意思。

柳毓華總是來看溫書怡,還有柯之雲,雖然劇組的拍戲任務很繁忙,讓他抽不開身,但他總會打過去幾個電話。

這天,溫書怡正拿著劇本翻閱,想著一回去就能馬上進入角色狀態,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喂。書怡姐,你聽說溫月的事了嗎?」

溫書怡心說自己又不在劇組,怎麼可能知道:「沒有啊。她怎麼了?」

柯之雲一口八卦的語氣,又好似在壓低聲音:「溫月昨天想讓白亦老師來接她,但是白亦老師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來,溫月賭氣,就在影棚裡睡了一個晚上,結果今天重感冒加發燒,回家休息去了。」

「他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啊?」

溫書怡挑了挑眉,在柯之雲這種訊息不太靈通的人眼裡,白亦和溫月倒真是挺像一對的。

雖然偶爾請個假沒什麼,但這事關溫月以後在劇組裡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