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挺自來熟的。」顧越琛沒正面回答他,繞過了這個話題,「你到底是誰?」

「我啊,我叫遊青野,是書怡目前拍攝的這部戲的導演。」

「說起來,據我所知,你應該認識林恩可吧?我和恩可是關係很好的朋友,書怡又是恩可向我推薦的演員,這麼說來,我們還真是很有緣分。」

一提到「林恩可」這個名字,顧越琛肉眼可見的,露出一絲遲疑的神色。

溫書怡毫不懷疑,如果剛剛遊青野說的是「可可」的話,顧越琛會直接揪起他的領子,置問他和林恩可的關係。

她心裡祈禱著這個遊青野可千萬別亂說話,自己受傷本來就需要多休息,他們兩個要是在病房裡打了起來,估計拍攝進度還要一拖再拖。

遊青野彷彿跟她有心靈感應一般,一張嘴,句句話都在踩雷。

「離得那麼遠,你一接到電話聽書怡受傷了,居然馬上就飛了過來。等恩可回國的時候,我一定會和她好好說說,原來顧先生你是個這麼疼老婆的人。」

溫書怡暗歎不好,想著這遊青野要「打探敵情」,能不能不把自己也拉進來。說到底,她不願意自己和林恩可在一句話裡同時被提起,尤其是在顧越琛的面前。

倒不是說她不敢或是妄自菲薄,只是在顧越琛的心裡,沒有人能與林恩可相比。她就也沒有必要拿自己相提並論,好像在自取其辱。

這話如果是一個普通的外人,聽起來其實都沒什麼,但顧越琛覺得,這小子是知道自己以前和林恩可的關係,故意說給自己聽呢。

偏偏溫書怡還在這裡,顧越琛心裡有許多話想問,卻都和林恩可有關。此時礙於面子問不出來,畢竟說到底,他和溫書怡還是夫妻。

顧越琛的目光在他的臉上停留兩秒,心裡憋悶得不行,感到一陣煩躁,語氣裡帶了明顯的不爽:「既然我來了,那就沒遊導什麼事了。你先請回吧。」

看著顧越琛為了維持體面而裝出的紳士樣子,遊青野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也已經對他心裡這兩個人的地位有了大致的判斷。

「那我就先走一步,不打擾你們二位了。」

顧越琛面色不虞,拉開病床跟前的椅子坐下,盯著溫書怡腫脹的小腿看了幾秒,嘲諷道:「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能受這種傷?實在不能演就別演了。」

溫書怡知道,這是他剛剛被遊青野堵得不行,此時拿自己出氣呢。

她很想無視顧越琛的存在,偏偏他說話太氣人。

「你不會說話,也請不要說話。我本來就沒讓你來,你現在隨時可以走,少在我這裡挑刺。」

顧越琛一臉慍怒,一手支在病床上,上半身逼近她:「是不是我最近管你管得少了,都敢這麼和我說話?你能讓個認識不到一天的男人送你來醫院,我進個病房都不行?溫書怡,你不會是故意受的傷,好引起那個導演的關注吧?」

溫書怡沒力氣推開他,只能慢慢向後靠去,後背很快貼到了牆壁上。

她的確很害怕顧越琛再被激怒,就會把自己的角色撤走,但心裡對這種惡意猜測的厭煩,以及對顧越琛雙標的態度感到的心寒,都讓她止不住開口,只是聲線沾上了一絲顫抖。

「顧越琛,你少惡人先告狀。你今天來是為了誰,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和遊青野之間,只不過是人對人正常的關心而已,你缺乏同理心就算了,也不要隨意揣測別人。」

「更何況,你也沒必要因為遊青野喜歡林恩可,就對他有意見,連帶著遷怒我。」

顧越琛看著溫書怡明顯有些害怕的表情,眼睛裡卻是不屈的倔強,再聽著從她嘴裡說出的話,心下竟生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他退回到椅子上,冷冷道:「你倒是挺會腦補。那個遊青野喜歡誰,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溫書怡懶得去分辨這話是真心實意,還是故作輕鬆,只當顧越琛還礙於自己作為他妻子的身份,不好在自己面前,承認他有多關心林恩可。

疲憊感湧上心頭,不管他們之間,出於什麼原因,拉扯了這麼久,如今,既然林恩可回來了,便也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顧越琛,你沒必要以婚姻束縛住自己,我也沒有那麼賤,在你身邊自討沒趣。找個時間,把婚離了吧。」

把婚離了,你就可以去追自己的心上人了。

顧越琛似乎沒想到,今天自己已經很給這個女人面子了,都沒怎麼發脾氣,這個女人居然還敢和自己提離婚,不由得一陣煩躁。

「我和林恩可之間,是我們的事,輪不到你插手。」

「你少我一來就和我提離婚,你以為這個能威脅得住我?我和你之間,你永遠沒有資格,做提分開的那一個。」

溫書怡還要再說,顧越琛卻不給她機會,直接站起身。

「之後的幾天,別讓我在病房裡看到遊青野。你最好也主動離他遠點兒,別讓我發現了什麼不該發現的,這戲你也就不用拍了。」說完,就拉開門走了。

溫書怡在病床上呆呆地坐著,隨後躺下身,把被子拽到了自己下巴的位置,顧越琛的聲音如同魔咒般環繞在她耳邊。

為什麼要這麼做?

留自己在身邊,只是為了羞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