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線下想逃跑也不大可能,那狗賊方才帶她回來又是另一條道,自己若是一個人怕是不轉上幾日是出不去的,若是被抓了回來那就得不償失了,不如這幾日先安頓下來,等他們放鬆了警惕在逃。

阮元又從自己的包袱裡翻出紙筆,洋洋灑灑寫下兩行字,隨後放進自己的懷裡,這樣天大的騙局,明日得尋個機會把這信傳出去,讓蔡軍師帶著陳麻子他們來救她。

再不濟,她還有一個“老母親”在城裡呢,阮元哼哼一笑,吹滅梳妝檯上的蠟燭,這才走到床上脫下自己的鞋子睡覺。

第二日,易零如往常一樣,早早的就起了床。

易零洗漱完,就又打來一盆水,想著從今日起他這洗衣做飯的擔子就卸下了,嘴角就止不住的往上揚,“小師妹,師兄來叫你起床了。”

易零端著水盆就往阮元的屋子裡趕,畢竟是住在賊窩裡,阮元也睡得不踏實,也是早早的就起了床,此刻正坐在床前穿衣裳。

哪成想,易零頂著一張花兒一樣的笑臉就闖了進來,嘴裡還喊著,“起床了,起床了,小師妹……”

這樣貿然闖入,兩人都傻了眼,阮元最先反應過來,尖叫一聲,就連忙拉著被子圍住自己。

易零也嚇得趕緊轉過身去,不等阮元開口,就指責阮元道,“你怎麼穿衣服不關門啊?”

這可給阮元氣笑了,“不是,我說大哥,你這也要有門才行啊,你瞅瞅你這屋子連個床簾都沒有,再說,你娘沒教過你女孩子的房間不能隨便進去嗎?”

“我……我們這望楊山幾百年也沒個女人,一時忘了,再說你不還穿著裡衣嘛,我啥也沒看見,你也不算吃虧,此事也是我思慮不周,明日我就給你做個門。”易零匆匆說完,拔腿就要走。

又想起自己懷裡還抱著給阮元送來的洗漱水,嘆了一口氣,“現下你莫要出來,我把這水盆給你擱在梳妝檯上就走。”

易零倒也算個正人君子,後退幾步到梳妝檯,把水盆一擱下,就飛也似地逃了。

阮元看著易零的背影不免好笑出了聲。

易零一心只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但沒走出多遠又折了回來,站在石洞旁,不對,他跑什麼,他還得帶這丫頭去挑水做飯呢。

等阮元紮好頭髮走了出來,卻被站在洞口的易零給狠狠嚇了一跳。

這狗賊想當門神嗎?

阮元撫著自己的心口,“你站這兒做什麼?”

“還能幹什麼?帶你熟悉熟悉我們望楊山唄。”易零不屑的看了阮元一眼。

阮元皺眉,熟悉望楊山,這狗賊不怕她跑了?怎麼感覺不對勁兒。

“傻站著幹嘛,跟上。”前方傳來易零的聲音。

“來了。”阮元小跑追上易零,又小心翼翼的探頭問道,“我不用見見那老頭兒?就是你師父!”

“嗯?”易零止住腳步側頭看著阮元。

“師父,師父,我倆的師父,嘿嘿。”阮元趕緊改口。

“不用,師父他老人家此刻正在打坐入定呢,過會兒再去拜師也不遲。”那老頭兒還在睡覺呢,去幹嘛,那老頭兒的起床氣可不小,這個時候要是去,那老頭兒不追著他跑三個山頭兒才怪,他才不去觸黴頭呢。

易零將阮元帶到廚房,靠在門口,指著裡面放著兩個水桶和立在旁邊的扁擔,“去,挑過來,我帶你隔壁山頭兒去挑水。”

果然這狗賊就沒安好心。

阮元回頭瞪著雙眼,硬生生扯出一個笑容,“好的,師兄。”

阮元擔著水桶,跟在易零的聲後,易零每到一處,便和阮元介紹一處。

阮元仔細的聽著,不過她也著實好奇,把這望楊山的結構都給她講了,真不怕她跑?昨兒晚上,不還十分謹慎嗎,奇怪啊,太奇怪了,不管了,先記著這些門門洞洞的再說吧。

約莫走了好幾個時辰,眼瞅著已經到了晌午了,阮元走得是口乾舌燥,“不是我說,這水井到底在哪兒啊?我腿都要走斷了!喂!”

易零打量著周遭的環境,彎腰隨手摺斷一根野草,這野草也枯死了,來的這路上也沒有一顆鮮活的植株,看來,這癩皮蛇的老穴果真在這兒,“莫急,莫急,過了這個坡便是了,出門前不告訴你了嗎,在隔壁山頭兒。”

易零將這根枯草放進嘴裡叼著,回頭一笑,“再說了,這才走了多久啊,小師妹,你這體力可不行啊,待會兒還有力氣跑嗎?”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擔著這兩個水桶試試……不對?跑什麼?”阮元擔著水桶噔噔往前跑了兩步,跟上易零。

易零側頭看著阮元笑了笑,“跑回家唄,能跑到哪兒去。”

爬上山坡,是一座破廟,滿地的枯黃落葉,廟門口有一顆古樹,不過這都快打春了,也沒啥綠葉,十分乾枯,看來是被幹死的,看起來十分的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