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嬤嬤沉默。

當年宮宴上,混進刺客。

混亂中,太皇太后摔倒在地,眼看著那刺客的劍,便要刺進太皇太后心口了,關鍵時刻,卻是當時還是太子妃的鳳太后,撲上前去,為太皇太后擋了那一劍。

那一劍,刺入她的腹部,好不容易才救回了一條命,但從此,一直沒有懷上身孕。

多年來,太皇太后一直沒忘記她當年的捨身相救。

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也一直對她照顧有加。

如今事情涉及到淵王,太皇太后不好不過問。

裴淵才回到府中,便被崔公公請進了宮。

“母后,您找我?”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裡清楚,母后突然召他進宮,所為何事。

看著眉間有絲疲憊的兒子,太皇太后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淡淡道:“先坐吧。”

裴淵依言坐了下來,並接過桂嬤嬤端來的茶水,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

太皇太后瞭解自己的兒子,知道以他的敏銳,絕對知道她叫他進宮是為了什麼,便等著他主動說。

可坐了好半晌,也沒見他要開口的意思,一時間,自己倒有些沉不住氣了。

她皺了皺眉。

這個兒子,向來沉得住氣,但今日怎麼……

鳳太后那句紅顏禍水,突然在腦海裡浮現,她頓了下,隨即搖頭失笑。

兒子清心寡慾多年,以往也不是沒有絕色女子,向他示好,但他一概視而不見。

她實在想象不到,兒子為了一個女人發瘋的樣子。

夷珠確實性情模樣,都很出挑,但她不認為,裴淵會為她打破多年來慣守的原則。

但鳳太后都找到她面前了,她不得不給她一個說法。

想到此,她打破了沉默。

“簡之,方才鳳太后來過了……”

“她向你告狀了?”裴淵淡淡接過她的話,絲毫不著急,神情反而頗是不以為然。

太皇太后滯了下,忽地沉下臉,“裴簡之,你當真欺辱了她?”

裴淵眉頭蹙了下,“母后注意用辭,兒臣沒有欺辱任何人,兒臣只不過是給了她一個教訓罷了,沒你想得那麼嚴重。”

“教訓?”太皇太后眼角抽搐了下,“削掉人家的頭髮,剜掉人家近侍的眼睛,還拿劍抵著人家的咽喉,你跟哀家說,這還不嚴重?人家可是太后,你這麼做,讓她顏面何存?”

“若不是她自己長了張嘴,也沒其他人知道。”裴淵冷漠道。

太皇太后:“……”

好半晌,太皇太后才緩過來,沉下了臉,“簡之,你知道的,當年母后這條命,可是人家拼死救下的,哀家不求你將她當救命恩人對待,但起碼,你得給她幾分薄面,不要讓人家那麼難堪。”

“就因為她曾救過母后,否則今日,便不是削掉她幾根頭髮那麼簡單了。”裴淵聲音冷冷的,“而且,她救了母后,也不是白救。因她救了母后的關係,這些年來,整個鳳家得到的好處,會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