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數日,徐福海在鳳閣小住,每日都是傾城和小瑤兩女陪同,觀景賞人。當真如傾城所說,在這裡享盡了皇帝一樣的待遇。

至於碧瑾的病情,徐福海期間也幫她出手調理了兩次。

這日,徐福海再次來到碧瑾的住處,進門之後卻看到她正在書桌前揮毫,不由得近前觀看。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怎不憶江南。”

看著那一手娟秀的行書,徐福海忍不住輕聲讀道。

聽到徐福海的聲音,碧瑾微微一笑,衝他施了一禮道:“隨意塗畫幾筆,讓先生見笑了。”

“賤笑?”徐福海皺了皺眉頭,故意露出不快之色說道。

碧瑾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先生,您又曲解碧瑾的話了,您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那個字!”碧瑾嘆了口氣說道。

“開個玩笑而已。我看你天天這樣溫良端莊的樣子,實在太累了,偶爾開個玩笑有益身心嘛。”徐福海笑著說道。

看著碧瑾微笑不語,徐福海走上前去,拿起毛筆,沾了些墨。

看到他的動作,碧瑾眼睛一亮,連忙說道:“先生要寫字?”

“看你寫字,被勾起手癮了。”徐福海笑著說道。

“我幫先生研墨!”碧瑾說著,連忙幫他鋪好了一張全新的宣紙,又到一旁仔細地幫他研起墨來。

徐福海拿起毛筆,在硯臺上舔了舔筆鋒,微一沉吟,下一刻腕走游龍,一行挺秀的行書躍然紙上!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漿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

若客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一首《畫堂春》,一氣呵成,筆意淋漓,豪放跳脫,看得碧瑾眼睛發亮!

“這是納蘭性德的《畫堂春》,先生也喜歡納蘭詞嗎?”碧瑾看著那幅堪稱上品的行書,忍不住由衷讚歎道。

“談不上喜歡,不過這首詞寫得還不錯。”徐福海笑著說道。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先生也有愛而不得的人嗎?”碧瑾看著那首詞,幽幽嘆了口氣問道。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那誰又是你的舊風景呢?”徐福海聽到她的問題,卻不回答,而是笑著反問道。

“先生說笑了,碧瑾哪裡有什麼舊風景,都是信筆胡塗罷了。”碧瑾搖頭說道,心裡卻閃過那抹一襲長衫,風姿瀟灑的身影。

不知怎的,她隱隱覺得那個身影,和眼前這個男人竟似有幾分重合。

特別是那首《畫堂春》,她記得那個男人也曾經寫過這首詞,當時她還不理解,為什麼那個男人會邊寫邊落淚,待到她懂了這些句子裡的意思之時,那個男人卻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許家上一代家主,許藍橋,聽聞其人風流灑脫,才情俱佳。可惜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為了這個女人,他連家主都不當了,拋棄了一切奔赴他所謂的愛情。可笑的是,那個女人對他卻全無半點真情,不過是玩弄感情的一朵白蓮花。為這樣的女人,當真不值!”徐福海哂然道。

“你……你胡說!家主對蘭欣姑娘一往情深,是這世間少有的奇男子!”聽到徐福海的話,碧瑾氣急敗壞地反駁道。只是話說到一半,頓時意識到自己落入了徐福海的算計,狠狠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碧瑾,你看你現在這樣多好,多真實!這才是真正的你嘛!其實你也夠傻的了,為了一個根本不愛你的男人,思念成疾,好好的把自己的身體搞成這個樣子,何苦呢?”徐福海撇了撇嘴,搖著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