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徐總,關於這次財務專項審計的工作,具體情況是這樣的。這次審計由省紀委牽頭統一開展,上級領導對這項工作很重視,要求也很高。我們工行作為咱們福市指定的協助單位,主要的責任是負責銀行業務方面的專項核查審計……”

聽到徐福海詢問起了工作的事,白潔立刻打起了精神,對他進行了詳細的彙報。

考慮到徐福海並不是專門的財務人員,白潔儘量用簡潔通俗的大白話為他解釋一些專業術語。

白潔足足說了十分鐘,期間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徐福海又打斷了她幾次發問,每次白潔都能迅速準確地給出解答,讓他不由得暗自點頭。

今天的這頓飯,讓徐福海對白潔有了新的認識。以前就只是覺得她是個挺有韻味的小少婦,現在看來,業務上這一塊兒也不含糊,有點那種職場精英的味道了。

“恩,小白啊,情況我基本上清楚了。我這邊的情況呢,大體也和你說一下。財務這一塊的工作,我個人是不懂的,但既然單位派我來參與這項工作了,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凡是最後要求我簽字負責的檔案,內容上必須要實事求是,經得起推敲檢驗,能做到嗎?”

徐福海看著白潔,等待著她的回答。

徐福海可以看得出來,在自己說出這番話之後,白潔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之色,於是他繼續說道:“小白啊,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這份工作對於我來說可有可無,我可以隨時辭職不幹,但既然我現在我現在幹了這個活,就要幹得明白。我的眼裡不揉沙子,也不想背一些不相干的鍋,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聽到徐福海這番話,白潔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當即點頭表態道:“徐總,請您放心,關於你單位的檢查工作,我會專門負責,保證不出一點問題。”

聽到白潔的表態,徐福海滿意地點了點頭,話說到這個份上,意思都傳達到了,他相信接下來的事情,白潔知道該怎麼辦。

不得不說,有錢的感覺真好。就拿眼前這件事來說,換了以前的徐福海,明知道這裡面有坑,有鍋,可他不踩還不行,不背也不行,領導一句話,他就得往前衝。可現在不一樣了,儘管他徐福海依然是個大頭兵,但卻是個超級有錢的大頭兵,而有的時候,錢也是一種資源,也是一種權力。

就比如說現在,面對周海光給他安排的這個明顯帶坑的工作,徐福海可以選擇直接不幹,大不了辭職,對他沒有任何影響。他也可以選擇一腳踩下去,別管坑有多深,只要他的大腿夠粗,一樣能夠把它踩個底朝天!

接下來的飯,吃得就比較愉快了,三個人吃吃聊聊,都很輕鬆開心。

吃完飯,來到門口,要走的時候,徐福海本想要送白潔一段路,卻被她婉拒了,不過那套化妝品,在她幾次推辭後,還是收下了。

之所以拒絕徐福海送她,倒不是因為白潔不想要坐豪車,而是怕引起她老公的誤會。

剛剛在吃飯的時候,她已經接到好幾條老公發來的微信了,不停地問她在哪裡,和誰一起吃飯,期間還打來一個影片電話,但白潔正在和徐福海聊工作的事情,直接把影片就結束通話了。

等到送走了徐福海,白潔才連忙給老公打了個電話。

“喂?老公,我不是和你說了嗎?我剛剛在陪客戶吃飯,真的就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別多想了。你晚上吃了嗎?用不用我回去給你帶點?什麼,又在外面吃了?那好吧,你少喝點酒,我馬上回家了。”

結束通話了電話,白潔微嘆了口氣,招招手,打了路邊的一輛計程車回家。

坐在有些微微發黃的白色布座椅套上,聞著車裡一股不知道是煙味還是汗味混雜的味道,想著剛剛老公打來的那個質問的電話,白潔不由得又想起了剛剛的一幕。

豪華轎車極度舒適的後座,高階餐廳裡一頓頂得上她一個月工資收入的精緻美食,以及此刻自己手裡拎著的這套抵得上她小半年收入的高檔化妝品。

不知怎的,她發現此刻自己想的最多的,居然是那個在前面開車的漂亮女人。

那個叫林蜜雪的,應該不是他的老婆吧,畢竟徐先生剛剛離婚。

雖然長得挺漂亮,身材也挺那個啥的,不過應該沒有自己年輕吧。

做他的女人,生活……應該每天都很精緻美好吧,開著豪車,享受著美食,住著大房子……

搖搖頭,努力將這些不該有的念頭拋在腦的後,白潔不斷提醒自己不要亂想,自己只是徐先生的服務專員,只要按照他的要求做好工作就好了,千萬不能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這很危險。

可是,越是強迫自己不想,那些念頭就越像小蟲子一樣,在腦子裡爬來爬去,以至於到家的時候,白潔都不記得自己打車結帳花了多少錢。

進了家門,撲面而來的雜亂感,讓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茶几上是吃了一半的一些熟食和啤酒瓶,菸灰缸裡插滿了菸頭,地上還凌亂丟著一些瓜子皮和果核。沙發上堆滿了凌亂的衣服,外衣和內衣、襪子混在一起,也不知道哪件是乾淨的,哪件是髒的。

長吁了一口氣,白潔開始默默地收拾。

將髒衣服丟進洗衣機,將茶几上的果皮菸頭丟進垃圾桶,掃地,收拾桌子……

忙到一半的時候,外面的防盜門突然咣咣咣地響了起來。

白潔嚇了一跳,丟下手裡的拖把來到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強作鎮定地大聲問道:“誰呀!”

“嫂子,趕緊開門,我是毛子,小飛喝多了。”門外響起一道有些沙啞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白潔的臉色就是一沉,腦海裡浮起那張滿是疙瘩的瘦長臉,還有那一頭染得黃白相間的頭髮。

那是老公的發小,平時也沒什麼正經工作,聽老公說最近在幫人家放貸款,說起話來流裡流氣的,每次看著自己,那目光裡彷彿都帶著鉤子,白潔從心裡討厭這個人。

她不明白,老公好歹曾經也是個程式設計師,怎麼會和這樣的人混到了一起!

有心想不開這個門,可老公就在門外,白潔就算再不情願,還是把門開啟,讓兩個人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