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生有些窘迫,但臉上卻沒表露出分毫,很堅決地否認:“我可沒有。我只是疑惑,你的本體到底是男是女?”

“這很重要?”

露西婭輕聲笑道:“外相對於掌控者而言,從來都只是細枝末節,而且,即便只是這樣,也足夠冒犯的了。”

“抱歉。”

露西婭靈巧的手指取來兩個不鏽鋼杯,下巴微抬,眼眸明亮地發出邀請:“要喝一點嗎,來自法蘭西的香檳,一瓶價值五十英鎊的高檔貨。”

得益於蒸汽與機械教會的存在,不鏽鋼這種合金比歷史上發現得要早很多。

如果不是小型蒸汽機的功率往往有限,用鋁合金製造的飛機,早就該取代笨重的浮空飛艇,登上空戰的歷史舞臺了。

“還是算了。”

張懷生婉言謝絕。

即使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恐怕也不敢輕易喝掌控者遞來的酒,更何況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還沒那麼親近。

“你不信任我。”

張懷生默然,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為什麼一定要說出來呢?

露西亞坐在吧檯上,輕輕翹起腳尖,左右晃了晃:“實際上很少有人願意信任我們,越是超凡者,越是覺得我們都是一群喜歡藏頭露尾,擺弄他人人生的瘋子。”

說這話的時候,露西婭有些幽幽地看著自己的手指,眼眸低垂,神情沮喪,有些惹人憐愛。

但張懷生只想大聲表示贊同。

他很生硬地轉移話題道:“出入掌控者俱樂部的人,都是超凡者嗎?”

露西婭臉上的沮喪很快一掃而空,似乎剛剛的,不過是在“扮演”。

“這有些過於冷清了是嗎?但實際上不是,也有很多普通人是俱樂部的會員——掌控者俱樂部對外的宣稱,是波士頓隱秘學者俱樂部。”

“這裡出入的有很多大學教授和學生。”

“你知道主日學校吧,很多教會都會在週日,出資開辦學校,傳播自己的思想,我們掌控者也一樣。”

“辦學地點就在這裡。每週日,這裡都會變得相當熱鬧。我們會對學生,從心性,智慧以及個人意願等各方面進行綜合考量,發掘出適合成為超凡者的人,這也是波士頓掌控者俱樂部發展壯大的重要基石。”

“事實上,我們一直認為掌控者的扮演,往往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比如一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透過種種巧合與催眠,引領懦弱者向霸凌者反擊;使懶惰者變得勤勞,使賭棍戒掉賭癮,使惡棍最終被繩之以法...”

“我們波士頓掌控者俱樂部的信條是——肆意玩弄他人的人生,終將迎來惡果。”

主日學校就是教會學校。

類似於前世上世紀末期,廣泛開辦的夜校,是一種非全日制,只在休息日進行學習的學校。

“抱歉,看來我對掌控者有些誤解。”

露西婭抿了抿嘴唇,臉上露出微笑:“不必,在超凡世界,謹慎從來不是壞事。”

張懷生下意識捏了捏眉心,宿醉般的痛苦,使他感覺太陽穴一突一突的,這類似於偏頭痛的症狀,使他感覺有些煩躁。

“你的精神似乎近期遭受過創傷?”

露西婭深深皺起眉:“這可不是小毛病,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急著收集晉升的材料,可不是什麼明智之選。”

“的確。”

“在恢復之前,我不打算著急晉升。”

於張懷生而言,精神受創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獨裁本就以精神堅韌見長,即使有損傷,也能很快治癒。

但對其他人而言,精神問題就是陳痾固疾,一旦出現,幾乎沒有解決的可能。

就像很多人的耳朵都不能動,但總有些天賦異稟的人,耳朵是能夠動的。

於普通人而言,精神創傷就像是耳朵,因為自己動不了,就只能依靠外力解決。

露西婭取出香菸,叼在嘴裡,啪嗒一聲點燃:“這跟你之前在集會上購買的超凡道具有關,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