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是四皇子(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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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互視一眼,拔腿向她奔去。
原來往那邊的田壠並不是平整的,中間有一條長長的、深深的溝渠。渠底有一汪淺水,淺色裡有枯枝,有樹根,有蘆葦,總之,它不是乾淨的。
最顯眼的,是溝底趴著的,一個小小的身子。
血水從它的身下溢位,染紅了幾乎一整條渠裡的水。那個趴著的小人兒穿的衣裳,綢緞面料,花色正是佘清寒今日所穿,頭頂上一個沖天小辮,已經沾了水,耷拉著淹入水面。
胡不宜和莫紫萸還不知道,她們在遠處發出格格的笑聲。
朱青顏垂著頭面無表情,臉色煞白,若非眼裡滴著淚,也就和一個死人差不多了。
佘景純迅速跳下溝渠,撈起佘清寒就衝向屋裡。
宣六遙慌慌張張地跟了進去。
佘景純把佘清寒平放在床上,佘清寒的肚腹處,直直地扎著一根樹枝,那樹枝不粗,也不細。因為不粗,在他跌下時才順利地穿過他的身子,因為不細,才能一穿而透。
溼答答的衣裳浸透了血漬,也打溼了身下的被褥。佘清寒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半刻前,他還那麼甜不答拉地,衝著他們揮舞粉嫩的小拳頭。
佘景純的一雙手握住樹枝,卻抖得厲害。
他不敢拔。
連鼻息也沒有試一下,也不曾摸一下脈搏,彷彿他堅信兒子還活著,只是受傷了。
宣六遙狠狠心,推開佘景純,取了小刀飛快地沿著樹枝割開旁邊的衣襟,又掏了傷藥放在一旁,才濃吸一口氣,抓住樹枝用力一拔。
沒有血水飆出。
傷口烏泱泱的,有血,但不洶湧。
宣六遙心想糟糕,但他仍是迅速地抹上傷藥,再找了乾淨的布條包上。手指觸過皮肉,冷冷的,已經有些硬了。
他垂著頭喘了兩口粗氣,不知如何跟佘景純說。
身旁的佘景純也是垂著頭,眼光定在佘清寒小小的、慘白著胸膛的身子上,眼裡滿是血絲,他也明白了,明白這個兒子已經不在了。
或許,小兒子本就命短,原本早就應該不在了,不過是用大兒子找回來的靈藥續了命。但地府裡仍是沒有放過他,仍是不依不饒地找過來,在大兒子回來的這一天。
佘景純一言不發地走出屋,走到仍站在簷下的佘非忍面前。
佘非忍自然看到他把佘清寒從溝渠中撈出又抱進去,卻也不曾進屋看一眼,問都不問一句,冷漠得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你看到他跌進去了?”佘景純盯著他。
佘非忍抬頭驚訝地看他一眼,隨即又是一扭臉,卻是不回答。
佘景純大吼一聲:“你看見了?!”
佘非忍慢慢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眼裡烏沉沉,在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看見了。”
啪!
大掌瞬間揮過。
佘非忍的半邊臉腫了起來,五根紅紅的指印幾乎從太陽穴延到下頜。
胡不宜和莫紫萸終於被驚動,遲疑著走了過來。她們抓住白鹿的角,然後跟著一縱身跳過溝渠,徑直走到佘非忍身邊,盯著他臉上的指痕,又抬頭看看盛怒的佘景純,遲疑著不知是否該插手。
他卻仍是冷笑著,那冷笑似長在了嘴角再不褪去。
宣六遙從屋裡衝出,一把拉過佘非忍,心疼地看著他腫起的臉頰,他想吼佘景純:我的弟子,你憑什麼打他?!
但一想,憑他是老子。
他忍了忍,拿了傷藥往佘非忍臉上塗。佘非忍往後一仰,閉了下眼睛,想來一碰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