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佘非忍他們安靜,然後一起躲在一旁看宋子規們打算做什麼。

那三人在營帳外停住,互相用目光和手勢交流一陣,然後,其中一個兵士抽出短刀,摸向帳門,看樣子是要去殺帳裡的人。

正待他要開啟帳門時,宋子規卻突然暴起,從那人身後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舉起短刀狠狠地扎進他的喉嚨,那人連哼都沒哼一聲,便癱軟下去。

“啊!”

宣六遙正看得出神,不料身旁突然一聲驚叫,是莫紫萸,陡然看到有人殺人,嚇得忍不住叫了起來。

完了。

眾人都覺著不妙,怕是驚動了旁人,難免惹出大的麻煩,被滅口也說不準。宣六遙準備要拉著他們逃命,可是宋子規和另一個兵士連頭都不曾回,抬著被殺掉的那人的屍體,小心翼翼地往遠處走去。

而各個帳篷內,兵士們的呼嚕聲、磨牙聲照舊。

也不知是風聲太大,還是莫紫萸的叫聲太弱。

宣六遙略鬆一口氣,低聲吩咐佘非忍和胡不宜看好莫紫萸,自己悄悄地走去營帳,打算看看裡頭是什麼人。

帳門扒開時的聲音淹沒在風吹動帳布的聲音裡,宣六遙放心地往裡望去,卻驚得目瞪口呆、一時動彈不得。

帳篷裡,他、佘非忍、胡不宜,還有莫紫萸,正擠在被褥上睡得正香。佘非忍的一條腿甚至壓到了他的肚子上......

他往後望望,佘非忍他們正探著頭緊張地盯著他。他又往裡望望,他們四個睡得夢裡水鄉。

也不知是誰在做夢?

他楞了好半晌,直到宋子規和一起的兵士返回來,他已躲閃不及,大剌剌地現在他們面前。然而宋子規和兵士仍是沒有看到他,照常地進了他們自己的帳篷。

像是他隱著身似的。

但他根本沒想著隱身,也不曾隱身。

宣六遙覺得此事越來越蹊蹺,他大著膽子,走近宋子規的帳篷,隔著帳門,他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裡頭的說話聲。

“這下怕是回不了頭了。”

宋子規的聲音:“也說不準。荒郊野外地走丟個人,不是難免的麼?”

“蘇大人能成事麼?”

“有皇殿下在手,東宮皇太后必定會支援我們,蘇大人還有幾十萬兵馬,比京城裡的守兵還多。西宮皇太后和聖上不過一對婦孺,還不乖乖地滾下皇位求保命?”

“皇殿下會聽話麼?”

“他為什麼不聽話?自己沒一個兵,我們讓他當聖上,他還不感激得屁滾尿流?”

裡頭響起一陣得意的笑聲。

宣六遙大概聽了個明白,宋子規這是要和西北軍首領蘇四海聯手,挾持著他造反呢。宋子規和那個被殺掉的兵士出發時也帶了某個“人”的密令,要在途中神不知鬼不覺地滅了他,但宋子規背叛了那個“人”,選擇了蘇四海。

他也明白,眼下自己幾個人也算是逃過一劫,好歹暫時也保住了命。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