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大,屋子也只有兩間,都空蕩蕩的。屋後一個茅房,一個雜物間,都是又矮又小,除了雜物間的那隻大木箱,似乎也無處可以藏人。

宣六遙還是開啟那隻大木箱看了看,箱子裡空無一物,他正要蓋上,卻發現箱底的角落有一塊小木疙瘩,那木疙瘩不是木頭原有的結節,卻像是特意做上去的。他伸手擰了擰,箱底的木板無聲地開啟,露出一個黑洞。

洞底下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卻有一股冷絲絲的風,夾著一點鹹腥的氣息。

看來這洞口,通往一個野外,且有......海?

胡不宜抬腿就往木箱裡跨,宣六遙伸手將她攔住,冷靜地說道:“先回去,讓溫將軍帶人來。”

“好。”

他們將阿飛的屍體拖到牆角,找了些木板蓋起來,然後騎上白鹿趕回軍營。

莫紫萸的身子抱在他懷裡,她的身子又冷又輕,仿若一根羽毛。他的身子也冷冷的,只有胡不宜貼著的後背是暖和的。

他有些木然,彷彿莫紫萸只是安靜地睡在他懷裡。

他低聲問:“胡不宜,你怎麼知道莫姐姐快沒了?”

胡不宜在他身後轉了轉頭,把另一邊臉貼上他的後背:“我不知道。”

他嘆了口氣。

紫萸說她是誰?胡?

除了胡不宜,還有她的生父胡十七,他不認識別的姓胡的人。何況,她不是林寧嗎?

才到軍營門口,溫若愚人高馬大的身影就閃了出來:“你們總算回來了。找著紫萸了?”

宣六遙也不從鹿背下來,只點點頭:“唔。”

溫若愚站在那兒望了望宣六遙懷裡的莫紫萸,抬手捂了捂眼睛:“快沒成親呢,注意點。”

宣六遙笑笑:“營裡有薄皮棺材麼?先用一晚上。”

溫若愚疑惑地看著他:“有一副烏木棺材,是給我自己準備的。草蓆倒是多的是。怎麼了?”

“烏木的最好,日後我再還你。”

“哦。”

溫若愚不再多言,回頭吩咐副將去把烏木棺材拉過來。隨即,他看看胡不宜,又看著一直冷著臉的宣六遙,慢慢地,臉色變了。

烏木棺材拉到。

宣六遙小心地抱著莫紫萸下了鹿背,又極小心地將她抱進棺內,輕柔地整理好她的頭髮和衣裳,默默地低頭站了一會,轉頭對副將說:“勞駕,幫我抬進去。”

副將默默地點點頭,指揮著抬棺的兵士們蓋上棺,往裡抬去。

溫若愚已經明白髮生了何事,有些失魂落魄,他木然地抬腿想要跟過去。

宣六遙叫住他:“大將軍,帶上一隊人馬,備好武器,我們去一個地方。”

他的眼裡閃過一道質疑:“紫萸她......”

“不管她。你帶上人跟我走。”宣六遙斬釘截鐵。

溫若愚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隨即用力地點點頭。

不消須臾,溫若愚帶上兩百個備了武器、執著火把的兵士,跟在宣六遙的鹿後,往剛才那屋子馳去。

胡不宜坐在宣六遙背後,像一隻忠心的小烏龜似的,此生此世都要貼緊,萬萬不可像莫姐姐那樣,弄丟了宣六遙。

很快他們到了剛才那院子。

兩百支火把照得院屋通亮,他們來到雜物間,開啟箱子底下的洞口。

這洞,能容一人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