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便知道了,何必說出來?顯得你們很聰明,一眼便能看透我的心思似的——都當我是小孩呢。

宣六遙憋著氣,轉身望著場上訓練的兵士們,平靜地說道:“你這些兵啊,一個個都是繡花枕頭。”

溫若愚立時閉了嘴。

宣六遙默默地在心裡說了一句:你不高興了?......(溫若愚:沒有)......你不高興了!......哈哈。

正當宣六遙在心裡把溫若愚損得體無完膚、暗自得意時,外邊又傳來喧囂聲。溫若愚“哎喲”一聲跑了開去。

宣六遙納悶地往外望去,只見軍營門口來了一輛馬車,馬車上插了一面三角黃色令旗,旗上寫著一個“御”字,喲,是宮裡來的。想來是聖上宣五堯的旨意來了。

不一會兒,溫若愚在軍營門口接了旨,喜滋滋地引著馬車進了營。

也不知聖旨裡可曾提到他,宣六遙拿不準,也不便出面接待宮中來使,先回了自己的營帳。他們都不在,大約是去看熱鬧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莫紫萸興沖沖地進來:“小皇帝給溫不苦賜婚了,賜的是宰相家的四小姐,就是封玳瑤的親妹妹。玳瑤做了皇后,那她妹妹就是皇后的親妹妹,溫將軍可算是皇親國戚了麼?”

宣六遙正在打坐,淡淡地回了一句:“封四小姐到了嗎?”

“還沒,說是自行過來。”

“哦。”

他閉上眼,不再說話。

莫紫萸高漲的興頭冷了下來,她轉身想要出帳,可又茫然地坐到了桌邊。胡不宜和佘非忍都不在,只他倆默默無語,沉默得要窒息。

她心裡一陣一陣地難受。

但也想,算了,就這樣吧。反正也要分開,與其到時牽掛不下,自己還得費一番心思才能勸走他,不如就這樣,到時一拍兩散,他走他的陽關道,她走她的獨木橋。

“你不高興了?”宣六遙突然開口說道。

她一楞:“沒有。”

“你就是不高興了。”

“你知道我不高興也不哄我開心?”

哎?

不是這麼回下去的。

宣六遙睜開眼,莫紫萸正瞪著一雙好看的長鳳眼斜睨著他,倒像是他真做錯了什麼似的。他想了一會:“也是,溫不苦眼下有了新娘子,沒空來哄你了,是該輪到我來哄你開心了。”

莫紫萸詫異地深吸一口氣,身子微微往後仰去:“你在吃不苦的醋?”

宣六遙冷哼一聲:“我沒那個空。”

他又閉上眼。不一會,他覺著她在慢慢向他走近,再一睜眼,她那張標緻的巴掌臉正杵在他面前,正仔仔細細地盯著他。

“看什麼?”他不由得問了一句,就覺著這些日子受的委屈,正爭切地要找一個出口。

“老實說,”她說,“你還喜歡我嗎?”

“問這個做什麼?”

她挑起眉:“你說問這個做什麼?”

他沉默了一會:“我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歡。”

莫紫萸點點頭:“你說的是。我心裡也矛盾得很。”

宣六遙心一沉,她是要告訴她喜歡的其實是溫不苦嗎?但他沒有說話,只聽她說下去:“我知道這個世間講究門當戶對......其實哪個世道都一樣。如今我是在逃的通緝犯,只能隱姓埋名地躲在某個地方,我也不會讓你放棄皇殿下的身份,跟我一樣見不得人。這對你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