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

聽了他的話,宋攖寧微微頷首:“好,朕知道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前他的野心昭然,從未掩飾過,後來投誠亦是如此,她確實該信任他一些的。

“明日朕要去河南府,看看洛州的治理情況,瞬便巡幸禹州,你身子不適,好好休息,朕得空再來看你。”

崔望熙忙道:“去、去洛陽府攖寧點了誰隨侍陪駕?”

宋攖寧有些奇怪:“你有傷在身,自然是傅相相陪,放心......傅善平雖然偶有些耿介過頭,但大事上還是應對從容的。”

崔望熙輕哼一聲:“認死理的老古板。”

“什麼......你們平時拌嘴便罷,怎麼在朕面前還這般說他?”宋攖寧看著那碗逐漸融化的酥山,話間帶了絲笑意:“知你中書令年輕有為,但傅相剛過而立,怎麼也不能稱一句‘老’吧?”

“聖人說的是,傅侍中溫文儒雅,寬和守善,最難得的是年紀輕輕畫技超群,獨步天下......臣怎麼跟他比?”

“你若這麼說,朕馬上傳令回大明宮,讓宮人們把紫宸殿書房的那幅畫取下來。”

“攖寧!”崔望熙抓起她的袖子,“......不行的。”

見他這般模樣,宋攖寧只好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朕說著玩的,崔相勿要當真。”

崔望熙卻是不依不饒:“攖寧,你的書房,只能掛我的畫。”

“嗯。”

聽到她應下,崔望熙才稍稍安心。

宋攖寧對他,大概,還是不同的吧?

畢竟她的書房裡,也的確只有那一幅美人圖,出自他之手,連以畫出名的傅善平,都沒能獲得一席之地。

甚至,她允他直呼帝王名諱。

攖寧,攖寧。

千秋殿又恢複了寂靜,宮人們站在殿外,不敢叨擾他,宋攖寧素來忙碌,已經回了書房批奏摺見朝臣。

自記事起,好像從未有過這樣清閑的時光。

崔岐在一旁向他彙報著這幾日的事,崔望熙點點頭,示意他已知曉。

帝王離京,其他幾家的人安分了不少,也叫他省心。

“大人......”崔岐壓低聲音,有些疑惑:“陛下,未曾怪罪於您嗎?”

崔望熙心中滑過一絲異樣,宋攖寧與他的爭吵,絕不會有其他人知曉,符染也不是多嘴之人,是哪裡走漏了風聲?

“聖人為何會怪罪我?你是如何聽來的訊息?”

崔岐呼吸一滯,暗道自己說錯了話:“屬下只是猜測,畢竟您與陛下外出遇險,屬下擔心陛下因此而遷怒您。”

崔岐在他身邊已十數年,兩人一起長大無話不談,崔望熙聽了他的解釋微微展顏:“攖寧沒怪我,你多慮了。”

崔岐稱“是”,轉而繼續念起崔家其他幾個分支的近況。

“三叔搭上了裘家?這是做什麼?想往禮部塞人?”他點了點其中一個名字,“不對勁,再查。”

禮部情況特殊,在尚書省之中並不算什麼肥差,一般的貴族子弟若有門路,也多是會選擇戶部、吏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