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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藥見了底,崔望熙取出帕子,正要替她擦拭,被宋攖寧一歪頭躲過。

“喝完了。”她重新靠回軟榻,開始下逐客令,“崔相忙碌一天,請回吧。”

“去內殿睡吧。”他說,“夜裡別貪涼。”

一旁的冰鑒正散發著一縷縷寒氣,睏意陣陣襲來,宋攖寧迷迷糊糊地點頭下榻,腳步有些不穩。

崔望熙看出了異樣,連忙伸手去扶,便見她軟了身子,毫無意識地躺在自己懷中。

“攖寧!”他立刻看向剛剛的藥碗,“怎麼回事!”

“公子,屬下以為您要、要......”

他沉下臉來,抱起宋攖寧往裡走,只道:“自作主張,去領罰。”

懷裡的人安然地闔著眼,蝶翼長睫低垂,在眼下暈出淡淡的陰影。

崔望熙停下腳步,有些不捨這一刻。

無聲的視線落在她的側顏,從眉眼到朱唇寸寸描摹,藏著壓抑不住的愛意與佔有慾。

也只有睡著時,她才能這樣乖巧。

夏日炎炎,衣衫單薄,他幾乎能感受到她溫涼如玉的肌膚。

“攖寧......”

崔望熙將她安安穩穩地放在榻上,彎腰褪去鞋襪,在讓宮人來卸去發簪耳飾,免得她受傷。

“把偏殿收拾出來,不回崔府了。”他走遠了些對宮人吩咐道,“她明日一早,肯定要見我。”

今夜之事,也的確因他馭下不嚴,只是不知她該多麼生氣。

晚風拂面,他獨自立於紫薇樹下,孤影寂寥。

有花堪折直須折,他想。

翌日,晨曦濛濛中,崔望熙便來了殿中,沒一會,就聽到一聲冷冷的“他人呢”。

“攖寧,我在這。”

他撥開珠簾入內,一個軟枕迎面砸來,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發香,他怔了怔,接住走到榻前。

“聖人息怒,是微臣的錯。”

“你膽敢謀害聖躬,給朕下藥!”她怒氣沖沖地瞪著他,“你、你對朕做了什麼?”

“攖寧,我什麼都沒有做......或是說,我若真冒犯於你,何須還來——”崔望熙將軟枕放好,坐下想去尋她的手,卻被一把拍開。

“小人行徑,令人不齒,枉你飽讀詩書通曉禮義,居然能——”

他耐心地解釋道:“那是侍奉的人自作主張,我已經重罰了她,以後絕不會再有此事發生。”

“若你沒有這樣的心思,她們豈會胡亂揣測?崔望熙,”她指尖點了點他的臉側,“你真不要臉。”

“我的確有這種心思不假。”他捉了她的手,緩緩俯身,眼中明明暗暗,深不見底。

“但我如果真的想,根本無需採用這種方法,懂嗎?”

崔望熙勾住她肩頭的發絲,輕拂到耳後。

宋攖寧默然看著他,忽然覺得身如柳絮飛花,隨風萬裡,飄搖無依。

滿心的酸澀與孤苦齊齊湧來。

親近的臣屬被調離,帝權架空,母親避世遠走,此方華麗精美的宮殿,她只有自己一人。

崔望熙一點點的將她周圍一切徹底清除,剪去鳥兒賴以飛行的羽翼,築金屋、造玉籠。

帝臺玉宇,不過困身囚心之所。

晶瑩的清淚順著眼眶滴落,悄無聲息地砸在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