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

廊下幽靜清涼,隱約回蕩著風鈴的細微響動,遙遙見到一個舉著雙臂的人影。

崔望熙一眼便認出,那是宋攖寧。

只她一人嗎?

那個千嬌百寵的墨貴妃呢?

怎麼沒伴在身側?

看來,也沒那麼受寵嘛......

崔望熙整了整衣冠,微笑著朝那裡走去,靠近了,忽然聽到宋攖寧在低低地喚:“銜墨奴,銜墨奴——快下來啦——乖一點——”

銜墨奴?

他想到了什麼,但未及思考,已經走到了宋攖寧面前。

“聖人怎麼獨自一個呀?墨貴妃竟不在嗎?真是恃寵而驕,聖人特意陪著看風鈴,卻——”

話音未落,卷簾上那毛發蓬鬆的小巧身影驀地伸出爪子,撓了一下風鈴。

玎玲聲如玉珠碎地,清脆悅耳。

轉眸,對上宋攖寧忍著笑的臉。

“好大的醋味啊......”她作勢掩了掩鼻子,眼波流轉,“朕不過帶小寵出來走走,怎麼,崔相也要參奏咱們銜墨奴嗎?實在狠心。”

崔望熙:“......”

那些宮人好端端地叫只紫貂作什麼“墨貴妃”,害他想歪,在宋攖寧面前丟了好大的臉。

“攖寧......我以為你有別人了。”他走到她身側,小心地拉起她的手。

“朕每天忙得連喘息的時間都無,哪還有精力找旁人?”她捏了捏崔望熙的指尖,“只崔相一人。”

“嗯,我知道了。”

宋攖寧拉著他,開始隨意聊著銜墨奴的事:“它最近的確是恃寵而驕,還喜歡叼著朕的書卷奏摺之類的上竄下竄,傅相關於河運的摺子有一回便給它叼到了屋樑上,那麼高,險些瞧不見......”

電光石火之間,一個念頭倏然浮現腦海。

那麼高,險些瞧不見。

當時趙言便是從佛塔頂層墜亡,龔裕卻刻意瞞下了一個普通百姓的死訊。

他一定是發現了不該發現的東西。

她轉頭緊緊盯著崔望熙:“......那個賬簿,朕有了個猜測。”

崔望熙回想一下宋攖寧剛剛的話語,瞬間會意。

“叫何毓和宗茗帶人去查承恩寺,重點搜那座佛塔的頂層,重新提審龔裕。”

她與崔望熙快步往回走,銜墨奴一蹦一跳地跟著,對於二人激動的心緒一無所知。